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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没我什么事?我觉得学校应该调查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再做决定,批评教育都没问题,来不来就关禁闭是不是太有点过了?”鸿文还在申辩。
高家琪拉着鸿文往外推:“快回去吧,我真的没事,别为我担心。”
鸿文泪眼婆娑地瞪着教导主任,脸色苍白,又非常气愤,煞时间又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激动得气都透不过来,他多么害怕看那边,看那个角落呀。因为那边就是狭窄的禁闭室,高家琪要在里面呆三天,还不把他憋死?他开始自责,不应该让家琪陪他出去,都是因为他。
这一个晚上,鸿文一夜没有合眼,他在想着高家琪怎么熬过这三天。想着那油头粉面的老板,肯定是他告发的,不过又没有道理。对了,是那群人里有认出高家琪的,他曾听见有人说是谁惹着公子了,对,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人。
他从炕上坐起来,头是昏沉沉的,眼睛酸呼呼的,今天没情绪去上课。
话说高家琪坐在禁闭室里也一夜没合眼,这样一个闭塞的地方喘气都困难,哪里睡的着?他又后悔自己的臭脾气怎么一上来就不管不顾?先不说售货员无礼,自己作为一名法律专业大学生,起码的法律常识还是应该懂的,她可以不讲理,我不能跟她一般见识。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三天呢,可怎么熬呀。
大约十点的光景,教导主任把禁闭室的门打开了,叫道:“高家琪,你出来一下。”
高家琪伸了伸僵直的腿,手按着地面佝偻地站了起来,头顶着禁闭室的屋顶,身子站不直,只能弯着腰从里面慢慢挪动着走出来,诧异地看着教导主任。
“经我们仔细调查,确实是那位售货员无礼在先,但是你的臭脾气要好好改一下,人家经理特意来学校给你说情,让学校不要惩罚你。鉴于事实确实真实存在,我们一早研究解除对你的禁闭,但是你要写出一份深刻的检讨交到我这里。”
“谢谢老师,谢谢经理,我一定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并去商场赔礼道歉,把损坏的东西照价赔偿。”
高家琪走出主任办公室,径直来找鸿文,看到坐在炕上的鸿文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叫了一声:“嘿,想什么呢?”
鸿文听到叫声,抬头一看是高家琪,兴奋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关禁闭了?”
“你小子还嫌我关得时间短吗?你知道这一晚上多难熬呀,坐也不是,站也站不直,那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鸿文一下子从炕上窜了下来:“你怎么出来的?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瞧你说的,我哪敢呀,再说禁闭室的门紧锁着,就是一个耗子也别想穿过。”
“出来就好了,我这一夜都没睡着,一直在自责,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被关禁闭。”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让你瞎想,好了,我出来了,就是先跟你打声招呼,怕你担心,我先回去写一份深刻检讨,然后晚上咱俩去商场我跟经理赔礼道歉。”
“好的,你先回去吧,我也再躺一会儿,一夜没睡觉,头有点晕。”他说完这句话,深深地、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长气。真没想到家琪这么快就从禁闭室出来了,要不然三天他该怎么过呀。
很快就又要到周末了,鸿文给侯三大哥准备好了新衣服,他想先给他送去,周日让他穿着崭新的衣服跟他一起回老家,侯三要是突然见到哥哥回来了,该有多高兴?想想都替他激动。
下了课,鸿文就走出学校大门,他想一个人去见侯三的哥哥,不想再给高家琪找麻烦。他一直往北走在狭窄的土路上,在快要到大哥住的地方时,一种恐惧感突然袭来。那种令人作呕的地方真不想再次踏入,他怎么能在那里生活?要不是找侯三他哥哥,说什么也不可能去那种地方。
鸿文低着头匆匆地拐进一条胡同,胡同口有一棵老槐树,树枝垂在胡同的一家院落中,树叶基本都掉光了。他一人穿行在这条暗无天日的胡同内,无一人可谈,无一人可问,无一人指引迷津,风急天寒路暗,就这样一个人摸摸索索地走到了胡同的尽头。
又闻到一股股的恶臭味道,令他一阵作呕,强忍着难闻的气味,来到大哥的住处,朝大杂院里走了进去,站在门口兴奋地叫了一声:“大哥,我来了。”
没有人应答,对,谁知道我在叫谁。又叫了一声:“侯三大哥,是我,我来看你。”
依然没有人回答。
他走到门前敲那个破烂不堪的破门:当当当。
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个脑袋:“你找谁?”
“我找侯三他大哥。”
“谁是侯三?这里没有叫侯三的。”
这时鸿文头上冒出了一头冷汗,不会吧?说好了我们一起回老家找他弟弟,怎么不见了?鸿文又客气地说道:“是这样,你们这里住着一个人,他是我们村一个叫侯三的哥哥,前几天刚辞了拉人力车的活,说跟我一起回老家,我今天就是来给他送点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乘火车回去。”
“哦,是这样子啊!他不在,昨天就出去不知道上哪去了。”
完了,完了,鸿文都快哭出声来了。怎么回事?他不会不守信用的,应该是突然又有什么事了吧,鸿文使劲往好处想。那现在怎么办?进屋里等?
不,他宁可到胡同口站着,也不想迈进这间屋子半步。谢过了那个人,鸿文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胡同口,他想在这里守着,侯三的哥哥如果回来,无论如何都要从这里进入胡同的。
深秋季节,阴雨连绵,自从过了重阳节后,北京就没有一天晴好的日子,时而暴雨如注,时而风吹似狼嚎,有时白天又像黑昼,雾气腾腾。京城大街小巷积水如潭,浑浊的雨水缓慢地流向街边的下水道中,淌进金水河和京西一带的海子里。
在这凄风苦雨的寒秋,鸿文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站在胡同口,不时地看向来来往往的行人,冻得他瑟瑟发抖,他不时地在原地跺跺脚,搓搓手,使劲哈出一口气使手暖和一点。此刻他的心拔凉拔凉的。大哥呀大哥,您不会不回来吧?您如果这样,我可怎么向侯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