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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明抓住轮椅扶手的手用劲，手背更是青筋爆出，眼底压着克制，出口声音裹着冰渣子:“姜钱儿，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周行山。”
醉鬼姜钱儿像个任性的小孩，纠正他，“我没有认错人，没有认错人，你就是我的周行山，就是我的相公，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我的老公。”
“你是我的老公，我没有认错人，就是你，就是你。”
她在周长明的腿上乱晃，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脸，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终于找到家，要蹭蹭，要抱抱，要亲亲。
“姜钱儿。”周长明冷着声音叫了她一声:“我不是你的老公，你别在我这里发疯！”
姜钱儿浑身一抖，嘴巴一瘪，手依旧搂着他的脖子，张口却是黏糊糊，委屈的指责:“你凶我，周行山，你凶我，你从来不凶我的，你现在就凶我。”
“周行山，我这么想你，这么惦着你，都不嫌弃你，你却凶我，你凶我，你个坏蛋，你凶我……”
她的控诉，她的委屈，她的指责，像一团乌云笼罩住周长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心里不舒服难受到了极点，下意识要伸手去搂姜钱儿的腰。
不料，姜钱儿突然间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从他的腿上跳下去，抹着眼睛，语无伦次的控诉:“周行山，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你现在凶我，是不是说话不算话了，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还有，你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你为什么还坐轮椅，你为什么还坐轮椅，你都不来找我，都不找我！”
周长明举在半空的手，慢慢的收拢，圈握成拳，眼神冰冷的望着眼前这个指责他，控诉他的姜钱儿:“姜钱儿，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人，就是你。”姜钱儿跺着脚，“就是你，你就是我老公，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你不能当骗子，你不能当会天打雷劈的渣男。”
“你的腿又站不起来了是吗？”姜钱儿说着迷迷瞪瞪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腿上，后退一步，蹲了下来。
周长明握紧成拳的手落在轮椅上，欲操纵轮椅离开，姜钱儿伸手摸在了他的腿上，眼泪叭叭的往下落，委屈哽咽心疼:“没关系，站不起来没关系，是残废也没关系。”
“只要是你，都没关系，我可以努力努力赚钱，我可以养你，只要你爱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不要离开你，你也不能不要我，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周长明心犹如被人使劲的拽着，疼得他难以呼吸，唇瓣发颤，嗓子沙哑，像自虐一般:“你起来，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你就是你就是！”姜钱儿才不理会他的说话，摸着他腿的手，把他的裤脚往上一拉，看见了一双机械腿。
现代机械腿，可以做的跟真人的腿一模一样，穿着裤子，脱掉裤子，不看腿膝盖处的链接，是看不
出来的。
但是周长明的这一双腿，他没有采用真人机械腿，而是安了一双金属般的机械夹腿，裤脚放下，与常人无异，裤腿拉开就能看出不一样来。
周长明眼睛一闭，深深的压了一口气，睁开眼欲说，让她滚，却看见她，手颤颤巍巍的摸在了他的机械腿上，眼泪滚滚如珠串:“很疼是不是，很疼是不是？”
“有人把你健康的腿弄坏了，把你健康的腿又截肢了是不是，你很疼是不是，不疼不疼，我找到你了，我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疼了，不疼了。”
周长明一滞，憋了一口气，难受的仿佛他这么多年来的软弱，在这一刻倾泻出来，他也会疼，也会难受。
姜钱儿吸溜着鼻子，把周长明的裤脚小心翼翼的放下，蹲在他面前直起身子，昂着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你有我，我有你，我们拥有彼此，好过太多的人，不疼，不疼啊！”
周长明隔着眼镜垂着眼眸望着她:“我是谁？”
姜钱儿想都没想:“你是我的相公，周行山啊！”
周长明伸手要推她，但没有推下去，跟自己较劲，虐自己似的说道:“姜钱儿，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周行山，我叫周长明！”
“我不是你的相公，也不是你的老公，别透着我看别人，别拿我当任何人的替身，懂吗？”
姜钱儿泪水糊满了脸，想听不懂他说的话，纳闷，纠结:“可是你就是我的老公，就是我的周行山，我没有透过你看别人，我看的就是你啊。”
“走开！”周长明没有推下去的手，抵在了她的肩头，轻轻的推了她一把，没用力，却把她推跌坐在地了。
她跌坐在地的样子，让周长明心头一紧，腰杆一直，想去看看她有没有摔着，但是他不是周行山，已经不在梦宇宙了。
现在回归现实，他不是喜欢她的周行山，不是非她不可的周行山，也不是向她承诺的周行山。
他没有立场去关心她，他更不要去当什么替身，他是他，一个残废没了一双腿只认钱，心狠手辣，没有任何亲人的周长明。
姜钱儿跌坐在地上，迷迷瞪瞪半天才反应过来，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周长明，眼泪叭叭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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