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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中的我》第三章 电子邮件 第五节
现在是网络时代，汇款瞬间即可到账。如果网络没有出现堵塞，说明对方根本没有汇款。吕嫣然几天没有在公司露面，可能就是为这笔款在奔忙。
公司账上是有钱，可是财务主管是董事会派来的，其目的，就是监督公司的钱是否用于业务。所以要动的话，必须经过董事会点头。
吕嫣然是何等聪明的人，私人之间的汇款，叫上财务主管曹兴邦，是想借曹兴邦之口向董事会通融。可是听曹兴邦的口气，根本没有通融的余地。
“听说你在海边有栋别墅，”曹兴邦说道，“要是抵押给银行，贷个一二百万，应该问题不大。”
“那已经不是我的了。离婚前，给了兴伟和淑媛——不能打别墅的主意。”
“那只是口头协议，不具有法律效力。”
吕嫣然摇摇头，否定了曹兴邦的想法。
我听明白了。来之前关月浪说，吕嫣然把别墅给了前夫和一对双胞胎儿女。这话有水分。
吕嫣然没有提到她的前夫，却说别墅给了兴伟和淑媛。毫无疑问，兴伟和淑媛，是她的一双儿女。作为母亲，这可能是本性，把房产留给自己的孩子，理所应当。至于前夫，已经成为外人，没有理由得到房产。
吕嫣然还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了我。如此隐私的话题，怎么能让我听到？
“你先到外面。对了，不要关引擎。”
天气闷热异常，关闭引擎就意味着关掉空调，那样车里一刻也待不住人。已是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为了躲避酷热，我信步走进银行。
可能是我们三个人在车里待得时间过长，当我走进银行时，保安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我。
在叫号区拿了一份理财的小册子，找了个能看到汽车的座位坐下。漫无目的地翻看着小册子，眼光却无时无刻注视着车里的动静。车头正对着银行，只见两人还在交谈，一会儿是吕嫣然摇头，一会儿曹兴邦摇头，看样子两人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保安见我不是来办理业务的，到我身边晃来晃去。七八分钟之后，曹兴邦走进银行，直接去了贵宾服务区。随后吕嫣然也下了车，手里拿着手机，像是给什么人打电话，脸色很是焦虑。
曹兴邦和银行的工作人员交谈着。工作人员面带微笑，接二连三地摇头。很快曹兴邦就走向大门。我也跟了出去，站在离汽车七八米的地方。
吕嫣然还在拨打电话，一会儿把手机放在耳边，一会儿又看手机的屏幕。最后她失望的把手机装进包里，回到车上。我也回到了车上。
“我让银行再次确认，”曹兴邦说，“证实对方根本没有汇款。怎么办？”
“那还有什么办法？”吕嫣然叹了一口气，“回去再说吧。”
回到公司已是下午三点多。刚在办公室坐下，关月浪就推门进来。他显得十分紧张，一进门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我。我肯定地点点头。他领会到了其中的含义后，才把目光转向吕嫣然。
“吕总，刚才有人打电话找你，我说你不在。对方说捎个话也行。我问他是谁，他却说你只要问问吕总事情办好了没有，他下午要过来。”
吕嫣然显得心神不宁，挥了挥手，关月浪退了出去。吕嫣然坐在老板椅上，身子后仰，一筹莫展。曹兴邦坐在她对面，表情很轻松。
吕嫣然的身材过于娇小，坐在老板椅上给人很不协调的感觉，像一个未成年的少年。我心里又生出恶意。就是这个娇小的女人，导致了紫薇的死亡。
韦敏书推门进来，径直走向吕嫣然。他伏下身子和吕嫣然小声交谈了几句， 又顾虑重重地看了我和曹兴邦一眼。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吕嫣然说道：“躲是躲不过去的。他几点来？”
“听关秘书说下午，具体什么时间还不清楚。”
韦敏书有点多此一举。这事关月浪刚才已经来说过，他现在再来，总让人有别的想法。
而吕嫣然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躲是躲不过去的。言外之意，透露出还没有一点眉目。韦敏书一定知道这话的意思，他犹豫了片刻，又看了我和曹兴邦一眼。
“他要是来了，我先过来通知你一声。”
韦敏书这话有越俎代庖的嫌疑。本来这事应该有秘书负责，也就是说有客人来访，关月浪会先来通报一声。可是这话从韦敏书嘴里说出，总感到有点别扭。
韦敏书刚走到门前，旋即又折了回来，一边给吕嫣然努嘴一边递眼色。我知道，他说的人来了。果然，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不高、身体还有几分羸弱的人。来人满脸堆笑，然而眼睛中却有一股乖戾之气。
曹兴邦起身出去了。我也跟了出来。可是不知什么原因，韦敏书却没有出来。正在我疑惑之际，韦敏书也出来了，不过看他表情，似乎有几分不乐意。
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仿佛韦敏书对红钢的到来非常感兴趣。我跟着韦敏书进了办公室。上次红钢来时的情景再现：韦敏书把我让到座上后，又回到门前，慢慢踱着步子。我看出来，他的心思在隔壁。
隔壁不时传来男人咆哮似的叫喊声——是红钢和吕嫣然在争吵。仅能听到红钢的声音，却听不到吕嫣然的。
“哎哎，借条可不好使，我要的是钱······”
“······”
“要给一个准信，让我跑来跑去，腿不值钱吗？”
“······”
“那好，咱俩既然有一腿，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半个月——半个月之内，钱一定要打到我的卡上，否则······”
隔壁房间说话声忽然变小了，像是吕嫣然答应了红钢的条件，两人握手言和了。纵然这样，韦敏书依然在门前踱着步子。
正在这时，房门被猛然打开，几乎要撞到韦敏书身上，他后退半步躲开。
进来的是关月浪。当他看到韦敏书时，两人相视一笑，韦敏书还用手指指隔壁。或许是意识到我也在场，回过脸的时候，笑容已经在两人的脸上消失。两人坐到我的对面，眼光中分明有种悦色。
“很难缠啊。”关月浪说，“但愿吕总能过了这个坎。”
“没那么严重。”韦敏书接过话题说，“吕总什么风浪没见过？小事一桩。只是这事传出去不太好听，被以前的······”说到此他瞄了我一眼，“啊，怎么说也不光彩吧！”
韦敏书是想说：被以前的情人敲诈。在看了我一眼后，就不再说下去了。
“怎么说呢？”关月浪说，“要是一个男老总，有几个情人那叫风流韵事。女老总怎么了？”他也是看了我一眼后，才又继续说，“也可以有几个情人嘛。风花雪月之事，无论男女。关键是，钱要到位，剩下的都不是问题，对吧？”
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对我说的。我能说什么？这两人都看走了眼，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之所以要接受这个让人难堪的角色，有我自己的目的。不过我什么也没说，理解似的点点头。
隔壁的说话声还时隐时现传过来，声音太小，听不真切。韦敏书嘴里含着一支烟，却不点燃，表面上是在思考问题，实际上是在注意隔壁的动静。关月浪很有意思，手里端着一杯茶，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像在默背古诗什么的。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的房门啪嗒响了一声，有人走了出来。关月浪睁开眼睛放下茶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韦敏书点燃含了已久的香烟，起身去往门前。
与第一次红钢来时略有不同，没有听见他和吕嫣然道别。听脚步是一个人不急不慢地走向电梯间的方向。韦敏书开门出去，紧接着隔壁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这表明，韦敏书去了吕嫣然的办公室。
韦敏书走后，关月浪也出去了。不过听脚步声，他没有去隔壁，而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吕嫣然办公室的对面，即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对面有什么动静，他也能听个清清楚楚。
吕嫣然已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没心情顾及我这个“新宠”。我很自由，没到下班时间就已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忽然，邮件指示灯闪烁起来，显示有邮件寄到我的邮箱里。
我以为是垃圾邮件，点开后才知道，是一封来自域外的邮件。
一封陌生邮件，无端地寄到我的邮箱里。这会是谁寄来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