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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中的我》第八章 风声鹤唳 第五节
“我答应过他，在案件没有眉目之前，不能说。”诸葛凯一脸遗憾。
“是靳勇大哥不让你说吧？”
他一愣，继而露出错愕的神色。
“你知道他的名字？”
我把今天早晨大娘说的话告诉了他，他不由露出微笑。
“他这个人都是优点，就是这种谨小慎微的毛病，让人不理解。他是担心案子久拖不决，难以找出真凶，而他又窝藏嫌疑最大的你，会让人诟病。”
我却不这么想。靳勇大哥救过我一命，又把我安置在他的老家，心里全是感激。他不想说，自有他的道理。我眼下急于想知道的，是发现了什么对我有利的证据？
“究竟是什么证据？”
“脚印。”诸葛凯冷静地说道，“在209室后窗的窗台上，提取到一枚男士足迹，穿37码鞋。脚印非常新鲜，说明在案发当晚有人由此进入过现场。”
“这不是能证明我不是凶手吗？”
“还不能。没能提取到完整的脚印，而且还模糊不清。不过，只提取到进入现场的脚印，而没有出来的。”
“没有出来的？”
“这么说也许不准确。因为除了穿鞋的脚印外，还提取到几枚穿袜子的足迹。在这些足迹的上面，有一些擦拭的痕迹——只能说很像，至于是不是，还没结论。”
“这不更能说明，凶手为了掩盖真相，故意把脚印抹去吗？”
“也不像，这些痕迹几乎重叠在一起，很难区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案发当晚有人从后窗进入过现场。”
“仅从这一点来说，进去的人一定是凶手？”
“可是时间不允许啊。假如有人利用你进入209室前短短十几分钟时间，从窗户进入，杀人后再原路逃离，显得太仓促。”
“应该是二十多分钟。”我更正道。
“必须去除凶手攀上窗台的这段时间，假设两分钟。之后他不会立刻进入室内，还需要观察几分钟。两者相加大约五六分钟。而你等候的时间是二十分钟多一点，这样一算，留给凶手的作案时间，也就十几分不到二十分钟了。”
209室的后窗，是折叠式。完全开启，也不过二十公分左右。一个成年男人想从此处进入室内，几乎不可能。就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想进去也有一定的难度。然而如果进入，十多分钟，就时间而言，作案绰绰有余。
“几分钟就可以做到，怎么说时间太仓促哪？”
“警方做过实验，找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用了三四分钟才进去。出去所用的时间和这大致相同。而死者身上致命伤在前胸，墙壁上有喷溅的血点。这迹象说明，凶手从背后突然袭击勒住死者的脖子，然后举起刀子。换句话说，凶手进入现场后潜伏在浴室门外，当时死者正在洗澡，有等候的时间。等候的时间虽不确定，七八分钟应该是一个合理的推断。如此一来，十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够用？”
我不禁愕然。假如进入209室按四分钟计算，出去也是四分钟，等候七八分钟，三者相加已经十几分钟。从这点来分析，十几分钟时间显然有点仓促。
“看来我的嫌疑还是不能排除。”我沮丧地说道。
“虽说还不能完全排除，起码在你进入现场时，屋里有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因此，你的嫌疑排除了一半。”
“为什么只排除一半？”
“已经说过，在你的住处搜出的物证太多，警方怀疑你还有同伙。”
我无言以对。谁让自己自作聪明，戴着“面罩”去了现场。而我进去的时间，正好和吕嫣然的死亡时间重叠在一起呢。
“难道就没有别的可能？吕嫣然死亡不是在我进入的时间，她早就死了······”话说了一半，我就说不下去了。
我进入现场倒在吕嫣然身上时，她的身体还是热的。况且午夜牛郎离开时，我曾经看见她的人影。
“这种可能也被警方排除。验尸报告证实，警察进入现场时，死者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十分钟。”
“有一点应该引起警方的重视······”
“什么？”
“我是带着面罩出入现场的，那个向警方举报我的人，不是很值得怀疑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太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仅凭一个人的举报，警方当然不会相信。保安认真观看了监控，说戴面罩的人很像你。其中一人忽然想起，案发的前几天，你以送快递的名义去过，因此猜测戴面罩的人八八九九就是你。”
“送一个邮包不至于吧？”
“现在送快递还有人骑自行车吗？”
听了诸葛凯的话，我清楚由于自己的疏忽，把自己逼到了绝境。送快递多数骑的是电动三轮车，重要邮件还有开汽车的，而我骑了一辆自行车，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蹊跷——我是去踩点，不是送快递。
“可是据我所知，有几个人也有作案动机。”
“你是想说红钢和钱儒君吧？这些情况警方已经掌握，正展开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不止这两人，还有一个给发信息，网名叫‘登云观日’的人，他也不能排除嫌疑。”
“警方比你知道的要多许多，死者的几个同事、股东、前夫，都是怀疑对象，都要排查。你考虑问题还是太简单，有的人作案动机不明显，隐藏的很深，需要逐个甄别。今天来先于你见一面，有结果我会再来。”
“你不参与吗？”
“我有我的办法，警方有他们的路子。这就像两条并行的道轨，虽然不交汇，可目标是相同的。”
诸葛凯走的时候，我想送他出门。可是想到靳勇大哥不让我出门，也就作罢。看着他撩帘出去，听声音去了大娘的房间。大约过了四五分钟，我才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
想想自己真是霉运当头，为了出一口恶气，阴差阳错卷入谋杀现场。而自己，却成了不是凶手的凶手。真正的凶手会是谁？我把案发当晚的情境又仔细回忆一遍。猛然，一个人出现在脑海中。
红钢——案发当晚我把吕嫣然的行踪通知了他，可他一直没有出现。诸葛凯说209室后窗的窗台上有一双37码的男士鞋印，而他身材不高，一米六左右。根据身高估算，37码的鞋不正适合他吗？
案发的第二天早晨，我去现场打探情况，看到过红钢。他极有可能和我的想法一样，想了解案情。他为什么要打探案情？
另外，他有黑道背景。我躲过两次谋杀，在树林中又险些遭遇绑架。听那些人的口气，像是黑道上的人。其中一人不是这样说：不能弄死他，否则老大不给钱——这不是典型的黑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