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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钱我已经汇给周妈。你身上的钱要保管好，省着点花。”当天下午，宋然就把宋华送到火车站。
“知道了，你怎么跟爹一样啰嗦。”宋华却十分享受这番叮嘱，心中生出一丝不舍来。
“记住，爹教你的东西不能再用了，无论什么情况下，答应我。”宋然表情严肃地看着宋华。
“好，我答应你。”宋华知道宋然指的是飞花神针。一旦再使用飞花神针，日本人很有可能会找出宋华杀害日本军官的事实。
“拉钩。”宋然像小时候一样伸出右手小拇指来。
宋华欣然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此时，火车的汽笛已经响起，宋然随着送行的人在车站服务员的指引下离开站台。
不知道为什么，宋华的鼻子一阵酸，目光不由得随着宋然移动。忽然间，宋华在人群中看到了叶乔。叶乔的目光也随着宋然移动。“不好。难道叶乔要趁着自己离开后再对宋然不利？”宋华在火车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跳下了火车。
宋华看到叶乔越来越靠近宋然，然后消失在送行的人群里。宋华急了。她不能再让宋然再次陷入危险之中。宋华四下张望，终于透过人群看到宋然和叶乔的影子。叶乔尾随在宋然后边，从人群里走出来，走进小巷里，消失在巷尾。
“这地方？”宋华确定这就是刚才和宋然会面的地方。为了谨慎起见，宋华没有敲门，而是翻过院墙，偷偷溜进屋里。
宋华不仅学得父亲安志国的飞花神针这一绝技，更习得一身轻功。这般身手使得宋华潜入屋里也不轻易被发现。
“你真的把宋华送走了？”叶乔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
“我希望她能够平安快乐。这也是我父亲的愿望。”宋然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憧憬。
“你就真的这么认为？”叶乔质问。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宋然打断叶乔的话。
“关于这个问题，你征求过宋华本人的意见吗？”叶乔看着宋然，“我觉得你有点自私。设想假如你的父亲还在世，他为了你的安全把你送到乡下去，反对你参加抗日活动，你心里是怎么想？你真正的快乐吗？我觉得你很自私。你凭什么帮宋华做决定。”
“随你怎么说吧，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守护宋华的一生平安。”
“我还真有点嫉妒她。”叶乔酸溜溜地说道，“其实让宋华回到柳公馆是个不坏的主意。毕竟柳志明是中国人里最容易接触到桥本司令的。”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宋华潜伏在柳志明身边为我们收集情报的。既使是我死了。游说柳志明的事情你另请高明吧，别打宋华的主意。”宋然气愤地撂下一句话，然后气呼呼地走回屋里。
夜幕很快降临在凌城上空。宋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脑海里疑问重重。宋然什么时候和叶乔成为了一伙？是从一开始就是，还是叶乔用了什么手段逼迫宋然？他们口中所说的“潜伏，收集情报，游说柳志明”这些都是他们的计划吗？那为什么会有这些计划？不用猜，这些计划都是针对日本人的。那叶乔和宋然他们是什么身份？
这些问题还没有想清楚，宋华不知不觉走到了刘公馆门口。
宋华正要转身离开，一位柳公馆的仆人见到宋华，赶紧大喊起来，“少奶奶回来了。”
宋华认出来了那位仆人是柳老太太身边的吴妈。吴妈跑到宋华跟前，“少奶奶，您可回来了，少爷因为自己先回来了，正在屋里被老太太骂呢。”
柳公馆的其他仆人有些跟着跑出来迎接宋华，有些则跑到里屋去报告。宋华有点不知所措。原本想转身离开的宋华看到那帮热情的仆人只得乖乖进入到里屋。
“宋华，你可回来了。”柳老太太将视线从柳志明身上移到宋华身上。脸上的表情由嗔怒变成欣喜。
宋华努力挤出笑容，同时注意到柳志明垂丧着脸，看向宋华的目光带着疑惑。“我回来路上碰到几个朋友，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吃了顿饭，又去咖啡厅喝了杯咖啡，所以回来晚了。”
柳老太太由吴妈搀扶着蹒跚地走到宋华跟前，关切地对宋华说道，“以后打电话叫志明去接你，现在这凌城可不太平。”
“哎，知道了，老太太。”宋华轻声应许。从小到大，宋华都是在父亲安志国和哥哥宋然的呵护备至中长大。这是宋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女性的关爱。宋华觉得心里暖暖的。
“哎，你已经和志明拜堂成亲。你该叫我什么啊？”
一旁的吴妈赶紧提醒。
宋华恍然大悟，于是赶紧改口，“奶奶。”
“哎。”柳老太太心满意足地应许，随即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末尾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老太太，您该睡下了。”吴妈提醒。
柳老太太顺从地转身走回房间去。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于是问道，“那两个小家伙睡下了吗？”
“小少爷和小姐姐啊，他们老早就睡下了。他们昨天玩了一整天。今天闹着要和少奶奶玩。左等右等没等到，两人抵挡不住困意就睡下了。”
柳志明跟上去要一起扶着柳老太太回房，被柳老太太拒绝了，“我这里不需要你。你可得把宋华给伺候好了。”柳老太太看着柳志明，又向宋华回眸笑笑，这才消失在过道里。
宋华和柳志明同时把落在柳老太太身上的目光都收回，分别落在对方身上。四目相对时，两个都把目光移向别处。大概气氛凝固了五秒钟，两人竟然各自往房里去。
宋华一屁股坐在新床上。脑子这时才回过神来，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是不是中邪了，好不容易才脱离虎口竟然又跑回来。宋华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脑子里又闪过宋然和叶乔两人的对话。他们的身份是什么？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柳志明才走进房间又立刻退出去。一心思考的宋华丝毫没有注意到。不一会儿，柳志明就拿着一碗稀饭进来。稀饭的香味引起宋华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吃点东西吧。”柳志明把稀饭放在房间的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宋华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动，可是肚子却又响了起来。
“你刚才撒谎了。”柳志明听着肚子叫声说道。
“你说什么？”宋华死要面子。
“你刚才在大厅里对奶奶说你和朋友去吃饭和咖啡所以回来晚了。也就是那时候，你的肚子开始叫了。”
“啊？”宋华愕然，“那我岂不是露馅了？”宋华很不安。
“也不会，因为奶奶耳朵不好使。”
宋华一听，舒了口气，可随即又紧张起来。此刻的宋华觉得自己在柳志明跟前像被拆穿谎言的小孩。可是看那柳志明的样子，眼睛一直盯着报纸，好像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宋华终于按耐不住饥饿，站起身，走到沙发边，端起碗，三下五除二便把那碗稀饭干完。宋华把碗放在茶几上，尴尬地看着柳志明。柳志明却连看都不看宋华一眼，放下手中的报纸，拿起碗，径直走出房间去了。
此举让宋华更觉得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没一会儿柳志明回来了。柳志明走到床边拿起枕头和被子来到沙发放下。
宋华还没有来得及问，柳志明倒是爽快，“早点睡吧。”柳志明说着摊开被子，摆好枕头。
“你这是做什么？”
柳志明停下手中的动作，挑衅地看着宋华，“我想睡床，你同意吗？”
宋华脸色骤变。可没等宋华还击，柳志明已经睡下了。没一会儿，呼噜声就响起来。
“果然是一头死猪。”宋华无奈又气愤地摇摇头。不一会儿，宋华也躺下了。
听到宋华躺下的动静，柳志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来。
宋华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这一个月来的经历真是太离谱了。忽然间一个疑问涌上心头：这个柳志明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怎么又回来了呢？如果他问起，我该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