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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一日，弘昼面向那拉佐领府方向，整整盯了一晚上。
从黄昏到夜凉如水。
他站在和亲王府门前看了一会儿，又回到书房，又到了庭院里。
弘昼迫切想去杏山，但他不能！
明日的婚礼他也是要出席的。
宫里头的耿裕妃心里头也沉得紧，这些时日，她也暗中密切关注弘昼，又不敢动作太大，免得本无人在乎的事儿，变成万人瞩目了。
许是她太关注了，弘昼指甲盖大小的举动，在她眼里都会无限放大。
“只愿那姑娘在和亲王府顺遂吧！千万可别在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心里头自我安慰着。
十一月初八日。
天还未破晓，她就被喜娘从喊起来了，在梳妆台前一阵梳妆打扮。
初妆上完了，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是日，那拉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天色灰蒙也挡不住满院灯火。
索绰罗氏很早就起来，在她院子里帮衬着。同阿如、容樱一道清点物件，对着流程，细心备至，唯恐出了岔子。
化完妆，简单打点头发，罗婉翘在容樱搀扶下去给讷尔布和郎佳氏请安。
罗婉翘行着标准的请安礼，不似往日那般敷衍，神情也格外庄重肃穆，“女儿日后不能晨昏定省，额娘日后要保重。”
瞧着她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郎佳氏鼻子一酸，一股子气瞬间窜到了眼睛里，她强压下欲哭的冲动。
郎佳氏：“婉翘，自今日起，你便是宝亲王的侧福晋了，定当守礼的！说完，用水红色帕子拭去眼尾还未流出的泪水。
女儿出嫁，昨日郎佳氏睡得极晚，起床后，倒是安心了。
今日看着她一身红装，她新婚前的那些焦灼瞬然烟消云散。日后再回忆起，她不免还有些惋惜，女儿出嫁前那一年，她没好好珍惜母女不多的相处时间，反而放在焦虑上了。儿孙福祸，或好或坏，焦虑又有什么用的呢！
讷尔布：“婉翘，一切都要好好的，日后父亲护不住你了，虽说你自自便被送在庄子上，养在庄子上，父亲也未曾护你多少。”
罗婉翘轻轻地说道，“阿玛哪里的话，女儿在庄子的日子过得很开心，也算是一段极好的体验。”
讷尔布：“回房梳妆吧，莫在这耽搁了。”
讷尔布声音哽咽，罗婉翘起身，“女儿遵命。”
出了讷尔布和郎佳氏的院子，太阳已然破晓初升，院子一片金黄，入了冬，总有几分萧瑟寒意，太阳不算热烈，今日格外的温暖，暖阳射在她身上，倒驱散几分冬感。
弘历着蟒袍吉服，入宫给皇帝和熹贵妃行礼。
一回生，二回熟，他第一次就很淡然丝毫瞧不出新郎的羞涩。
“皇阿玛，儿臣希望这一次顺带将府中高氏也抬为侧福晋。”
一会儿便要去早朝，听到他这一请求，态度凛然，正色问道，“你确定？”
“儿子确定。”高氏自潜邸便在她的府上，才华艳艳，她父亲这两年官途也算平坦荡顺，稳步上升。
雍正帝摸着扳指，思及高斌，去年他刚任江南河道总督，治理水务倒是有些灵性天分。
“今年怕不行，礼制不可废，待得明年你提奏请封，宗人府汇奏后，礼部册封。”【注】
清廷规定，每年只能一次请封侧福晋，礼部册封，定制侧福晋冠服，入册上皇家玉蝶。
出了养心殿【注】，没走几步，就到了永寿宫，永寿宫是诸多宫殿中距离养心殿最近的一个宫殿。
熹贵妃瞧他，眉毛微挑，有些诧异，这大婚当日，便求着抬府里的格格为侧福晋么！这也颇有些下新入门福晋的脸面吧。
熹贵妃原是一脸喜色，听闻弘历这话，脸色骤然变冷，手握着椅子问道，“你皇阿玛什么态度。”
弘历回忆一番，“皇阿玛应允了，倒也不似动怒的模样。”
听到弘历这么说，熹贵妃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左不过是你府里头的事儿，你风流惯了。男人么，风流也便风流了，莫影响正经事儿便可。”
“儿子谨遵母亲教诲。”雍正行揖礼后，熹贵妃又叮咛关心几句，母子交谈片刻，便让他赶紧回去，莫误了流程、耽误吉时。
罗婉翘刚从郎佳氏的院子，回自己院子，坐在妆台继续梳妆。
不多会郎佳氏就过来了，郎佳氏着一身喜庆的旗装，装扮也比请安时更奢华精致了。
替她梳头绾发，长这么大，她都没怎么给她梳头呢，她去庄子前，她倒是时常给她梳总角，小孩儿发髻总是简单。
上一次给她梳头，还是她十五从庄子回来行及笄礼吧。这往后，就没梳过了，一眨眼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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