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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路上行驶着,我在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我看着身边那些和我一样稚嫩的脸,也是一脸的无助与茫然。
我们就如被命运之风吹散的落叶,不知将飘向何处,不知在前方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我有些后悔没有听张启明的话,如果早点搬到他那里可能就没有这次劫难了。还有李小梅,如果就这样没了我的消息,她将会有多担心?还有表哥和小慧姐他们。
但我也清楚,难过着急也无济于事,只得随机应变了。
不多时,车子停了,我们被赶下了车,进了一个院落里,我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治安队。
我们被关进了一个并没有多大的房子里,大门是铁栅栏。里面差不多已经关满了人。
也没有人来跟我们说什么,只看到有一些人在治安队员的带领下到这边领人。看来是有些人的亲友前来赎人的。
我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才知道只要有亲友过来交三百元钱就可以出去的。如果自己有钱也可以自己交钱的。
可是我身上的钱不够了。要联系亲友也不行。因为这些治安队的根本就不理你,有人告诉我可以让出去的人帮忙传信的,可是这些人愿意帮你跑一下吗?
很快天就黑了,我的肚子觉得一阵饥饿,可是这里连水也没有喝的,何谈吃的,里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厕所,散发着臭气。
可现在没人顾得着这些。我看到里面的人都和我一样一脸愁容。
我想象着李小梅她们焦急的样子,心中更加难过。可是又无可奈何。我内心涌起阵阵悲凉。但我又能如何?
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看到希望的曙光了,哪知命运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不过最后我还是在迷糊中睡着了,不过没多久又醒了,看着房间里,有的人也在打盹,也有一些人和我一样茫然地看着门口。
我多希望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带我脱离这悲凉无奈的境地。
但是没有奇迹出现,第二天也还是没有人来赎我。
上午的时候,又关进来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个身材结实的黑脸汉子,看样子有点像退伍兵,我听旁边的人和他交谈,才知道他果然是刚退伍的,当的是炮兵。
只是没过多久,就有治安队到门前叫他的名字,让他出去了,还把他随身带的一把匕首都还给了他,还对他很客气,说是抓错了,让他走。我身边的人说他是少数民族的,可以带匕首。
我见他要走,本想让他帮我带个信,但他已经走开了。我只好作罢。
时间在我内心的焦灼间过去,我觉得又饿又渴,可哪里有吃的喝的?
这时,我身边有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广西男孩子看到我的样子,好心地分给了我一个面包和一瓶水,我感激不已。终于暂时缓解了一下饥渴。
原来他的老乡来赎他了,给他带了吃的。
很快,他就被放出去了。我连忙让他帮我捎个信。他答应着,可是那治安员在那里催促着,我只得匆匆给他说了个电话和名字,是我表哥的。
也不知他记住没有,我看到他跟着一个人匆匆地走开了。
之后,我听有人说,我们可能很快就要被送到收容所了,想有人来赎就更麻烦了。因为他们不可能把人一直关在这里,他们每天都要抓人进来,没人赎的就得送走,不然这里关不下。
我望眼欲穿地等着有人来赎我,但还是没有人来。
果然下午些的时候,我们又被赶上了车,我们又无奈地在车里颠簸了不知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我这才发现我们进了一个山沟里。那里有一排房子。
有人告诉我,这就是莲花山收容所。
我心中一阵凄凉。看来真是在劫难逃了。
我们被带到一个院子里,有身着制服的人让我们靠着墙壁站成两排,之后让我们脱了鞋子,交出皮带,并且收走了我们身上的所有东西,只把身份证还给了我们,我身上那点钱也不见了,也没有人给我们解释什么。
这之后有人在地上的一排红色的塑料盆里倒了一些发黑的米饭,上面倒了一点青菜之类的。
连双筷子也没有,我看别的人用身份证当成勺子在吃饭,我于是也有样学样,因为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是这样的饭,但饥饿的我们也吃了个精光。
这时我才明白,有人说牢饭最香,看来果然如此。
之后,我们就光着脚被带进了一间间房子,这应该就是牢房吧,虽然我们只是没有暂住证,却被关进了牢房里,想来真是心寒。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外来工,广东的繁荣从何而来?
但没人理会我们的心思。我们只得接受无情的命运。
我和几个人一起被关进了那一排房子的中间的一间。
一样的铁门铁窗,看来那首《铁窗泪》唱的句句是真。
房间里除了一个近四十公分的过道外,就是一个水泥台子,这便是睡觉的地方。靠后边的一边是一个通风的窗子,下面有一个约一米高的一个隔墙,里面有两个水龙头,还有一个蹲坑位,这便是洗澡和上厕所的地方。
我们进去后,铁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
我心中一怔。我的牢狱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吗?
我这时想起以前我爷爷给我说过的一句话,说是让我小心,可能会有牢狱之灾。难道还真是在劫难逃吗?
不过我也来不及伤感,因为这时这房间里已经有好些以前进来的人了。这些人神情各异地看着我们。
我们正在打量着情况,一个小个子却两眼阴冷地扫视着我们,大声道:“立正!”
我们没反应,他马上就跳了起来,打了前面几人一个耳光,只听得啪啪几声。
我们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排成了一队,站直了身子。
我也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打架我倒是不怕这些人,但是人生地不熟的,我也记住了小慧姐的话,不想与人轻易动手了。
那小个子冷声说道:“进了这里面就要守规矩,什么是规矩,我就是规矩,你们听我的就对了。”
之后,他如同部队的军官一样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挨个查看我们的身份证。
等到他看到我的身份证时,对我一笑,有些意外地说道:“你也是蜀水的?”
我点头,他对我一笑,伸手把我拉上了水泥台子。
之后又对我说道,“没想到还遇到了个老乡,我也是蜀水的,算你运气好,站在这里别动,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这些新来的。”
我这时才意识到,看来他就是这间牢房里的监霸了!我也前也听人说过,没想到还是真的。
只是,他要怎么教训这些新来的呢?我们不都是不幸的人吗?这不是相煎何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