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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村长沿着小路,朝他所指的杉树林方向走去,时值清晨,地处山中,雾气很快就弥漫了起来。
我紧紧跟在村长身后,这雾实在太大,村长走我前面,我都好几次差点看不清他的身影。
村长嘴里嘟囔,“今天这雾也太大了一点,以前有雾也没这么大的。”
“可能是昨晚湿气太重吧。”我说了这么一句。
过了不知多久,雾气还没散去,我和村长终于来到了事先要来的这片树林中。
村长就在我身旁不足半米处,他用手掌拍了拍眼前的一棵杉树,“小师傅,你看这树,长的多好,咱们村的木头,你放心买,几乎没有虫害,出板量大。”
“长的确实好,难得看见这么多杉树。”我笑了笑,手掌也抚摸着一棵树。
做木材加工的都知道,树干中要是有虫子做窝,那切割出来的木板自然而然就会有着瑕疵,这种瑕疵很多时候就算不影响使用,可美观上面就差劲了许多。
我做棺材,当然也不想要有虫子的树木。
“村长,你这边树木怎么个卖法?”我看向村长,尽管根本看不清他。
村长笑了笑,“小师傅你要,你自己随便开个价格。”
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对我开价,在村子里,我现在相当于全村的救命恩人,不过白白送给我,村长做不下这个决定,这树不是他一个人的,何况村民也看着卖树补贴家用。
“三百一根。”我伸出三个手指头,随着时间推移,雾气渐渐散去,近距离是能看清了。
村长有些错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行不行,三百太贵了。”
我笑了笑,村民实在是淳朴。
很多人都不太清楚木头的价格,准确说是乡下木头的价格,在国内,很多农民早年间是分到了一些山林的,以往农民们就是靠着这些山林砍柴砍树,够着自家一年到头厨房煮饭的柴火。
到了几年前,国内经济形势开始变好,许多木材收购商纷纷下乡,开始买农民手中的树木,一人合抱的松树也就二十元,许多农民不明所以,想着还能补贴家用,也就卖了。
“三百不贵,这树这么好,更何况你们还帮我扛出去呢。”我连忙开口。
这里砍了树木之后,是不能直接装车的,必须要用人工一根一根的扛着,翻回之前我们下来的那个山坡,一路下山,到村子前的公路上才行。
村长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小师傅,你帮了我们大忙,还卖你三百一根,这心里啊过不去这个坎。”
后面他又百般推辞,最后好不容易才在我的坚持下变成两百八一根。
“小师傅,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催一催他们,让他们赶紧过来。”村长说完小跑回去。
我转动视线,在杉树中扫视,想到马上铺子里就有木头了,心中的石头彻底放了下去。
正当我准备找一个地方靠一下,我脸色突然一变,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前方约莫二十米处。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来这里干嘛?
难道他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诸多疑问瞬间浮上我的心头。
“真巧,又见面了。”阴阳先生冲着我笑笑。
我眉头紧皱,神经紧崩起来,我对他的印象很不好,上次跟着周叔去乡下参加葬礼,后面他就很奇怪的出现过一次,全程静静看着我们消灭那具尸体。
当时我就对周叔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次我居然独自一人遇见了他,还是在野外,我不得不小心应对。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提出了我心中的第一个疑问。
阴阳先生朝着我走来,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我家在这里,我能去哪?”
“你是这村子的人?”我后退一步,警惕开口。
阴阳先生感受到我的排斥,他停下脚步,犹豫一会儿,“算是吧。”
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意思?
还好我是土生土长的国人,不然脑海里想这句话时,都得被绕晕。
阴阳先生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一颗杉树,“你是来买树的?”
我点点头,他说算是,那这些树还跟他有点关系。
“又要砍树了啊,真可惜。”阴阳先生轻轻抚摸着树干开口。
我皱皱眉,怎么这大老爷们看着有些扭捏无常,多愁善感呢,是个伪娘吧,还是说有什么龙阳之好?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捂住了我的后面。
“村子里有跟你说过这山中还有一颗八百年的老杉树吗?”阴阳先生扭头看向我。
我面色惊讶,“八百年?”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村长没告诉过我。”我如实交代。
他没有回话,自顾自的摸着身边一颗颗杉树,场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他突然抬头,看向山顶的方向,随后转头看向我,“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我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回复的。
阴阳先生背负双手,“就赌你能不能护住这一村的村民,如果你能护住,这些树你平平安安带走,你护不住,那村民就安安静静全部死去。”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和你赌?”我面色肃然。
阴阳先生冷笑一声,“你可以不赌,等你离开后,我就杀光所有的村民。”
我心中一颤,他的表情告诉我,这不是在恐吓我。
“小师傅,我们来了。”村长的声音传来。
我下意识扭头看去,他们的身影恰好从一块大石头处显露出来,我回过头,眼睛一眯,原本的阴阳先生已经不知所踪。
“小师傅,让你久等了。”村长来到了我跟前。
我强行挤出一点微笑,和他打了个招呼,又和后面的村民们打了招呼,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管了,村长指挥着众人,有条不紊的做着一系列事情。
“小师傅,你有什么心事吗?”村长这时候走了过来。
我扭头看他,心里全是之前和阴阳先生的那番对话,一脸愁容的样子。
“村长,我想向你问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