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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生回到家已是傍晚。
日头早已西沉,天边是一片如血的晚霞。
这一通“轰炸”下来,他本来半点胃口都没有,可是看着牛桂花一脸的期待,硬是喝下了两碗熬得香浓的鸡汤。
晚饭后,他就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头顶洗的发白的蚊帐,脑中一字一句地消化着三叔祖说的话。
“烦!我……该怎么做啊?”孟长生用被子蒙着头,大声嘶吼着。可他脑中万千的思绪就像长了双翅膀,四处飞着,怎么也抓不住。
夜深了,月亮已挂上了枝头,远处几团云伴着晚风慢慢飘来。
电灯静静地散发着微黄的光,他的眼皮愈发疲惫……
这时孟长生头痛欲裂。他猛地甩了甩头,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并不在房中。
这是哪儿?
四周弥漫着浓浓的白雾,根本看不清前后左右。
突然,白雾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长生,长生!”
孟长生伸长脖子一看,浓雾中出现的竟然是孟长宝,他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手上还端着个黑色的牌位,上面清楚地写着:二弟,孟柏之灵位。
“宝哥,你不是死了吗?”孟长生疑惑极了。
“生子,你不是要跟我一起走吗,快来,我带你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
“等等,你别过来。你已经死了,可我还活着……”孟长生心下大骇,连连后退。
“我当然死了,你二叔也死了,你看这是他的牌位,嘿嘿!”突然孟长宝那血红的眼珠瞪了出来,七窍中开始流出鲜血,“所以,你得来陪我们!”
对方扑了过来,拽住了孟长生的胳膊。孟长生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命挣扎,一脚踹在了那惨白的脸上。
只见一颗带着血丝和筋肉的眼珠“骨碌碌”地滚落了下来。
“桀桀……”那孟长宝竟把眼珠拾了起来,整个塞进了嘴里,“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
孟长生恶心得胃里直冒酸水,骇到汗毛都竖了起来。想着退无可退,他干脆鼓起勇气,大吼一声:“滚,你不是宝哥!快给我滚!”
不知为何,那“孟长宝”突然“啊”的怪叫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不等孟长生喘口气,周围又陆续飘来了许多黑影,都在尖声呼喊:“救救我!救救我!”
孟长生冷汗连连:“难道这真是地狱?我这是死了?”
这时前方的黑影急速往两边散开,孟长生抬眼看去,中间隐约出现了一个2米多高的巨大身影。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冕旒龙袍,颌下三尺长须,身侧一把宝剑,竟是那祠堂中的秦皇塑像。
那眼睛如鹰隼一般盯着自己,眼中嗜血的冷意让孟长生全身的骨头不禁颤抖了起来。
白雾还在飘散,塑像惨白的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他的嘴越张越大,转眼竟有足球般大,森森白牙向外翻出。
接着嘴里竟伸出一只手。手上只剩下一层青皮包裹着,乌黑的指甲竟有半寸长。这手越伸越长,竟一把掐住了五米开外孟长生的脖子。
孟长生慌了,赶紧去掰那手。可那根根手指竟如钢筋般死死勒进了肉里,饶是他使出全力,也无济于事。
那尊塑像的脸更加狰狞,青色的脸皮刷刷掉落,露出腐烂的红白筋肉,各种虫子在鼻子和口中爬来爬去。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孟长生,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孟长生已经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额头上蹦起了根根青筋。
塑像的手又紧了几分,孟长生喉咙里只剩下一阵“咯咯”声,双眼上翻,视线渐渐模糊了。
电光火石之间,从远处飞快奔来一位老者,他一挥手,随即发出一道强烈的红光。
立马,那掐着孟长生脖子的秦皇塑像满眼不甘地松开了手,接着急速倒退,最后不见了踪影。
重获自由的孟长生贪婪地喘了几口气,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爷爷!
他又惊又喜,急忙朝老人跑了过去。
老人一身枣红的唐装,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爷——”孟长生眼角红了一圈,爷爷已离世十年了。
老者像以前一样抚摸着孟长生的头:“长生,爷爷不是说过吗?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孟家男儿要像老祖那般英勇,知道吗?”
孟长生点点头,迅速擦去眼泪。
“爷,你还好吗?”
老者颔首。
“爷,长宝哥他……”
老者微微叹息:“爷已经见了你长宝哥。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了,可惜了。”
“爷,都是那秦皇血咒搞的鬼,这事你知道吗?”
老者似乎愣了下,眉眼间全是不甘与无奈:“长生,这事爷爷清楚。”
“三叔祖说我是这一次的解咒人。爷爷,我不想看到长生村再有人因此而死了!可这事我知道特别危险。我……我担心如果自己出了意外,爹娘会……”
老者抬了抬手,打断了对方。
“好孩子,爷爷懂了。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只需要按你所想去做你所做即可。爷爷只需要你记住,做人定要守住本心。”
孟长生似懂非懂地点头:“爷,我记下了。”
“长生,爷要走了。你且听着,如果你做好决定,可以去老宅二楼的那间屋子,靠墙边的书架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说完,老者似一个风筝慢慢飘向远方,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
“爷……”
孟长生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
他喷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伸手一抹,脑门上汗水涔涔。
难道是一个梦?
他的目光透过被打开的窗户,窗外夜色正浓,月朗星稀。
爷爷一定回来过了!
因为,他发现地面有两个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