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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的丧礼现场一般的标配就是用专用铁架搭建两个临时棚,一大一小,外面铺一层厚厚的绿布。
大的是灵堂,用来放棺材,纸人,遗像,还有亲属跪拜叩礼,都是在这里进行,铁棚的两边则整齐摆放着花圈。
小的是吃饭的地方,会专门请来一位炒菜师傅来煮菜,桌椅排列有序,也就是吃席的地方。
我骑着心爱的电动车来到现场,站在远处偷偷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此时灵堂已经聚集了很多亲属,死者家属们披麻戴孝,坐在一旁的木凳上发呆,年轻些的则是玩手机,并没有如大众想的那般哭的死去活来。
灵堂外边是一整支丧乐队在演奏,成员多数由妇女组成,统一白色服装,高高的圆筒帽子有些滑稽。
演奏声很大,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这种声音我从小听到大,跟好听完全不沾边,嘈杂喧嚣,听着的时候会感觉胸口闷得慌。
这种丧乐队也是有主唱的,都是很有本事的人,能把任意一首好听的歌曲,唱的无比难听,等于把别人的歌变成自己独一无二的歌。
原唱来了估计都认不出这是自己的歌。
丧乐队里除了演奏团,还有舞蹈团,都是由年轻女子组成,颇具姿色,大多数是圈内人士的子女后辈,有些是来打临时工,有些则是家里穷不给读书,没办法只能做这个混口饭吃。
别说什么九年义务不要钱,在我们这普遍重男轻女的地区里,不是读书要不要钱的问题,而是要女儿反过来赚钱给家里,觉得女孩子不需要读那么多书,初中毕业就逼她们出来打工赚钱补贴家用。
这就是我们沿海地区封建思想的悲哀。
这些舞蹈团表演可以说是每一场丧礼的压轴节目,年轻貌美的姑娘们穿着暴露的服饰,眼神麻木,脸色不情不愿地在灵堂面前跳起热舞。
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吸引来一大群老男人观看,色眯眯的眼神真的是毫不掩饰,火热的目光在女孩子们身上四处游走,在关键部位上瞪大眼睛看了又看。
看的兴起还会跟身边人窃窃私语几句,嘴角挂着淫秽的笑容,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
在丧礼现场载歌载舞,这是一个反差很大的画面,但却是真实发生的。
还有很多老头,他们会挤到最前方,色眯眯地一步步靠近跳舞的女姑娘们,只要没人拦他们,他们甚至敢直接贴上去。
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正好舞蹈团开始跳舞了,乌泱泱的人群将灵堂围的水泄不通,纸人也被老男人们的身影挡住了,我根本看不到纸扎的样子。
点上一根烟,我就在远处静静等待着,舞蹈团的节目一般不会持续太久,过个十分钟左右,等这些跳舞的女孩子们走了,这些老男人也会立刻散去。
丧礼十几米外停着一辆小巴车,那是丧乐队的车,此时有不少十岁出头的孩子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往车窗内偷看。
看什么呢,自然是看那些舞蹈团的女孩子们换衣服了,不过他们是不能如愿的,因为车窗都装了帘子,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看。
我爸是所有人的头儿,所以我从小就跟这些丧事圈里的人很熟,包括这些丧乐队,有时候我爸甚至会安排丧乐队的人在我家过夜,包括舞蹈团的女孩子们,而我就要把床乖乖让出来,睡地板去。
不过那是好久之前了,是还住在村子老房子里的时候,自从搬到镇上的新楼房后,丧乐队的人就没有来住过了。
睡地板次数多了,有某次还发生了一件灵异事件。
那时候我睡在床旁边的地板上,后来睡熟了就滚到床底下去了,当时我的床底下塞满了杂物,各种东西都有,我不知不觉间挤到了最深处,被许多杂物包围。
我印象很深刻,当时我脑袋旁边有一个侧翻的红色圆凳,内部是空心的,底部的空心正好对着我的脸。
后来我半夜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睁开眼一看,就看到那个红色圆凳底下的空心里面,有一颗光秃秃的人头,睁大着眼睛看着我。
当时我被吓得够呛,条件反射地想要跳起来,结果就是头狠狠地撞出一个大包。
还被床上的人说了几句。
当天晚上我是没敢再睡了,跑到客厅的地主神位那里坐了一个晚上,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又昏睡过去了。
毕竟大家双方都是干白事这一行的,现在又挤到一块去,负负得负,遇到这些鬼东西实属正常。
跟我爸合作的丧乐队不止这一支,全市十几支丧乐队都跟我家有合作。
丧礼现场一般都是一支丧礼乐队负责演奏这一块,当然也有身家富裕的死者家属,同时请两支丧乐队,甚至是三支,四支都是有的。
随着动感十足音乐的结束,拥挤的人群也全部散去了,我终于看清了我们青埠镇的纸扎。
一对青面獠牙的将军,一对唯妙唯俏的金童玉女,还有其它的一些小纸人,金银纸箱之类的东西。
我看了很久,心里有了些大概。
我们青埠镇本地也有两位扎纸匠师傅,其中一位技术很拉跨,只能呆在村里帮周边几个村子干活,镇上的人看不上他的纸扎。
另一位扎纸匠王师傅则手艺好一些,在我们本地做了十几年纸扎,因为早年行情很好,王师傅赚了不少钱,甚至在广深市都有好几个店面。他一直以来都在我爸手下干活,或者说是合作,但跟我爸经常发生争议,甚至关系很差。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等我出师后,这位王师傅的生意地盘将由我全部接手。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爸藏着私心,就是要我去学会扎纸人,然后代替掉这位王师傅。
第二天丧礼如期举行,当然我并没有去看,一般来说都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灵异事件很也少会发生在丧葬队伍里,虽然也有,但不多。
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听说在丧葬队伍准备启程进山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山口风非常大,给前进的丧葬队伍带来不小的阻力。
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丧葬队伍前进似的,当然也可能只是巧合,各位见仁见智了。
年初六,这是个特别的日子,就在我收拾好行李,带上痛苦面具准备前往东山镇我师傅家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了。
我爸请我师傅来青埠镇做工,也就是说我暂时不用回东山镇了,更重要的是我师傅来这里扎纸人,也就是说我能学到本地需要的纸扎品了,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