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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玉一愣。
陆铭接着又脱下了那件舒服得不得了的羊绒衫，整齐地叠好放在床上，套上了自己的土黄色旧毛衣。
裴小玉鼻子一酸，是啊，两人现在这样的奇怪关系，穿着她给的衣服去见情人，是什么意思？
她牙一咬，眼泪就涌了出来，说道：“裤子也脱了。”
陆铭听得一惊，这才回头看她已泪流满面。
这眼泪，不是那三十秒就能流下来的眼泪。
“小玉，你不要哭啊！”
“脱，不要就都不要。”
陆铭先从桌上拿起手帕给她擦眼泪，她咬着牙把头别向一边。
“我不是这意思，这又不是见什么重要的人，穿这么好的衣服干什么？等我明天带你去看电影的时候再穿，好不好？”
裴小玉把头又转了回来。
“裤子也脱，也得你出去了再脱啊！”陆铭红了脸说。
裴小玉这下崩不住又笑了，他的裤子天天晚上都是缩到被子里的脱的，难为他个有洁癖的人，睡到小房间后反而是更自在了。
她一把扯过陆铭手里的手帕，擦干了脸，先出了门去。
陆铭换回了原来的普通衣服，裴小玉已经到颜小翠家里吃饭去了，门板上挂着一个提兜，里面是两罐午餐肉罐头和两瓶荔枝罐头。
他提上了去裴家大宅，这个大宅已经交公，知青宿舍就在大宅里。
到的时候，鸡肉已经炖上了，自家的新自行车正停在院子里。
周富生见到他来忙招呼。
“子健，再去抱些柴来。”周富生安排道。
陈子健知道自己没有出钱吃白食，出点力气也是应该的，于是就跑去柴房抱柴了。
“我去把菜洗了。”女知青陈红梅说。
“我忘了扯萝卜。”周富生又说。
大家都找了借口出去，把陆铭、周雪花和一锅热气腾腾的鸡留在了屋里。
当然，门还是开着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周雪花先开了口：“我回去以后，会想办法帮你弄一个回城的名额，只要你和她离婚。”
正烤着手的陆铭吃惊地抬起头。
“我爸……总之你相信我，我有办法。”周雪花瘦削的脸上尽是急迫。
“不不，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真的。”陆铭下意识把凳子往后挪了挪。
“她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逼你，你就这么轻易就范？！”
“你听到的都是他们乱说的，不是事实。”陆铭斩钉截铁道。
“你还护着她？这么个没有廉耻、没有底线的女人！”周雪花急得站起身。
“够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她是我的妻子。她没有错，错在我，我们之前本来就是在谈恋爱。”陆铭也急了。
“之前？之前我们朝夕相处，我怎么不知道？你难道不……不知道我喜欢你吗？”周雪花跨过火盆，走到他面前。
“我只把你当朋友、同志，没有掺杂别的感情。”
“是她逼你这么说的吗？！她太狠毒了！她要毁了你啊！让你陪着她在这个破地方浪费一生！”
“周同志，我刚才说过了，请你！不要再诋毁我的妻子！我本来还觉得你是位新时代女性，没想到思想也这么狭隘！算我看错你了。”
陆铭转身就出了屋子。
“陆铭！”周雪花叫道。
“不管怎么样，恭喜你又回到了省城，以后前途一片光明，也请不要再回这片你瞧不起的土地。”陆铭没有回头，冷冷道。
门外是陈红梅和周富生，两人本来就在外面偷听。
周富生想要抓住陆铭的手臂，拉住他说：“哎哎！吃饭了再走啊！”
“你们吃吧，我就不吃了。”陆铭推开他的手，骑上自行车趁着夜色就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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