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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玉想了一晚上，应该是市场里过于高调，被人看见了。陆铭也觉得，如果不是随机，那么应该只有在市场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去找了秦振功，他很重视，打了电话，又亲自领了两人去镇上派出所。
“他们有配合，很熟练，不像是第一次作案。而且我们也就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机械厂，一个是市场，在市场跟踪我们的可能性比较大。”裴小玉把事情原委讲了，最后总结。
“你算是说对了，这个月你们是第二起了。”
“不排除可能还有人因为损失不大，没有上报。”秦振功当兵出身。
派出所所长牛成功非常重视，这个年代发生恶性事件还是很少的，一个县大案一年都不会有一起。
“两位同志可以详细描述他们的模样吗？我知道是天黑，可能不太清楚，但请尽量描述。”
“看清了，我有手电筒！”裴小玉笃定地说。
“太好了！”牛成功将所里的五位警察都叫了过来。
裴小玉把三人中的她看得最清楚的那人描述给几人听。
“头发是天生卷，很长很乱，眉左高右低，老鼠眼，右眼眼角处有一两个米粒大小的黑斑，塌鼻梁，一口黄牙，长期抽烟，烟瘾应该很大，老远就闻一到身烟味，上衣穿着蓝工装外套，里衣是绛红的毛衣，左手大拇指指甲是黑色的。”
“这位同志的眼睛怕是照相机吧！这一说，如果在路遇到，我能一眼认出来！”牛成功不禁赞叹。
裴小玉有些得意，演员工作让她习惯了会对人的外貌、表情很关注。只要经过她的人，基本都能一眼说出特征。
为了训练自己，她时常坐在面街咖啡馆，一坐一整天，观察街上的人，学习人家的快乐、悲伤和愤怒。
不想当主角的演员不是好演员，当不当得了是一回事，认不认真做是一回事。她不想有朝一日红了，别人说她靠的是貌美，或者爬上了谁床。
陆铭有些紧张，长到二十岁，第一回进派出所，听裴小玉一通说，忙扯她的衣，怕她是乱说的。
这可不是长青村的大队部。
“另外两个人，长相我没有看清，但打架的时候，有个人身上有面粉的气味，我想不是在米面店工作，就是住得离粮食厂很近，或者常出入那片儿。”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天生鼻子比较灵，这位警官今天早晨去了市场巡逻吧。身上有肉摊的味道。”裴小玉看人家不相信，于是道。
那位警官点头，对他们老大说：“今天吴屠夫和隔壁摊打起来了，我正好在买菜，去处理了一下。”
这下，大家总算是信了。
“他们昨天没有抢到我的钱，如果今天还在市场看到我，晚上还会不会接着来抢？我可以来当诱饵！今天不行的话，我可以连着一周，总会引到他们上钩的！”
“裴小玉！想什么呢！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呢！”陆铭也顾不得在什么场合了，一声怒吼。
“小裴同志啊，你的勇敢我非常欣赏！但是，我们是绝对不可能陷群众于危险之中的！”牛成功忙说道。
“那我领他们回去了。”秦振功说。
“行，两位小同志也要注意安全，防止犯罪份子打击报复，有事一定要及时报过来。”牛成功和三人一一握手。
出了派出所，秦振功见既然来了镇上，就顺便办点事，让小俩口自己回去。
裴小玉一脸遗憾：“今天不去市场，岂不是显得我怂？！”
“我怂，我怂，行不行？”陆铭立即就答。
“那我们不去市场，去别的地方卖吧！来都来了，怎么也要挣三瓜两枣了再回去！”
“你真是不走空趟啊！在外面卖有红袖章管的，到时别偷鸡不成蚀把米。”陆铭无奈得很。
“你腿长，跑得快，到时把东西一提，可劲儿跑就行了，不用管我，我们在镇外汇合。”
裴小玉掀开车后坐的竹篓，呵呵一笑，她早有准备，出门前就采了几斤蘑菇，放了好几瓶霉豆腐。
竹篓只剩一边，也刚刚好，就拆掉另一边好让裴小玉侧身坐，另一边只要不放很重的东西也不会失去平衡。
陆铭还能说什么，只能陪着了，但是今天肯定是吃了中饭就要回去的，不会再涉险。
裴小玉安慰他不用怕，那些人应该比他们更怕，因为怕他们报警，所以这两天有可能藏起来了，根本不会出现。
两人到了棉三厂生活区附近，东西地下一摆，陆铭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书但没心看，光顾着看有没有红袖章。
就等着11点多下班，棉三厂在镇里，规模不算大，宿舍区在生产厂区外的另一个地方，所以下班后会有大量的人经过这里。
半个多小时，下班人群还没有走完，东西已经卖完了，十块钱到手。
鲜蘑菇太受欢迎了。
两人正在收摊，有个两个红袖章就走了过来。
“你们站住！谁让你们在这里卖东西的？！”
陆铭扯上裴小玉撒腿就跑，没了东西更好跑，自行车就停在不远处，两个已经很有逃跑的经验。
如果陆铭跨在车上等她坐好再骑，那就慢了，现在是陆铭先把车骑动，裴小玉跟在他车旁边陪跑几步，然后再跳上去。
陆铭的腰一被抱住，就开始猛踩。
棉三厂大逃亡开始，他一阵猛踩，直到出了镇，两人这才想起来，忘记吃饭了，只能回家吃剩饭了。
裴小玉在陆铭身后拍他：“你为什么要跑？”
“那不是你说的嘛！红袖章来了我就猛跑！我进步了呢！我还带上了你！”
“咱东西都卖完了，蘑菇渣渣都没有了，他们一点证据没有，跑什么？”
“呃……好像是哦！”
“你怎么那么怂？！”
“呃……我也不知道……在你面前就变怂了呢……无法思考问题，所以原因在你。”
“你这甩得一手好锅啊！”
……
粮食厂墙下的一条破巷里，住户不多，这里离粮食厂太近了，粉尘太多，衣服都没有办法晾。所以有很多废弃的房子。
其中一间，有四个人在油灯下喝酒，桌上只有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些炒花生米，桌上还扔着个白色印花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