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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问题轻佻又直白，肆无忌惮地迎上江幼橘的目光，仿佛在故意勾起她的反应。
从大脑一片空白到满脸通红，江幼橘重重地瞪了他一眼，大步绕开他，恼羞成怒地向前走。
程时腿长，几步便跟上她，在后面慢悠悠道：“学妹别怕，我只是关心一下我的清白。”
他还有清白呢？
江幼橘不想理他。
好好一拽哥，人前挺正经的，怎么一开口就变成这样了？
像是怕她不信，程时叹了口气，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塞到她手上，“好了，精神损失费，赔给你。”
是一瓶酸奶，白桃乌龙口味的，还有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
江幼橘警惕地看他一眼：“学长，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程时真心实意地笑出了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嗓音低沉悦耳，还怪好听的。就是人不太正经，一下子毁了所有的意境。
“不想做什么，昨天晚上喝了你的酸奶，补一瓶给你。”
这个口味江幼橘确实喜欢，家里冰箱放着好几瓶，但昨天好像只剩一瓶了。江幼橘懵了一下，“你怎么随便拿人东西！”
“所以不好意思，”程时耸了耸肩，“再你赔一根棒棒糖。”
他嘴上说着道歉的话，眼里却看不见丝毫内疚，反而透露出几分玩味。江幼橘很想再瞪他两眼，又觉得这种行为没有攻击性，脑子里灵光一闪，神色忽地一顿。
她学着程时说话的腔调，不紧不慢道：“不行，这个不能弥补我的损失。”
程时挑了下眉，嗓音微哑：“那学妹还想要什么？”
压抑的话在夜色中增添几分暧昧，对面的江幼橘浑然不觉，不知哪来的胆子，一脸认真：“你把《劝学》背了。”
程时：“……”
他的眼底浮现肉眼可见的惊愕，旋即低低地笑出了声。
奇怪的脑回路，可若放在她身上，倒也不显得突兀。
程时半天不说话，江幼橘还以为他生气了，但奇怪的是，她心里一点也不害怕，或许是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对程时的为人有所了解，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因此才这样平静。
僵持片刻，江幼橘听见他道：“好。”
“我要检查的！”江幼橘马上说道，“你要在我面前默写，才算过关。”
程时：“嗯。”
他这么好说话，饶是江幼橘心里有底气，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心想，肯定是因为妈妈今天又做了什么，程时良心发现，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学习。
“条件我已经答应了，”少年清冽的嗓音唤回了她的思绪，“我的精神损失费可以收了吧？”
江幼橘看着自己怀里的报纸，面露纠结。
程时长臂一伸，把那沓报纸揽进怀里，又将酸奶塞给她，“学妹，多喝奶能长高。”
江幼橘：“……”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
教学楼外，一道高挑的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谢依桐已经站在这里看了很久。
起初只是注意到程时，她悄悄跟在他身后，才发现程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生。
长得很乖，笑容甜软，程时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这是高二的教学楼，那个女孩应该是学妹。程时送她到楼下，把怀里的报纸递给她，然后在这里站了许久。
像极了情窦初开，在教学楼下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的小情侣。
这样的画面，谢依桐见过很多。然而这种事，完全不可能与“程时”这个名字扯上关系——她见过他的果决与冷酷，并且深深为之着迷。
恍惚间，程时已经走上另一条路。谢依桐快步跟上他，喊道：“程时——”
少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般，仍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冷酷、淡漠，这是谢依桐一直以来对程时的印象。她以为他对人皆是如此，可直到今天晚上谢依桐才知道，原来程时也可以对着一个女孩笑。
笑得很好看，那种愉悦发自内心，显得尤其陌生。
“程时！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妈妈那边……”
程时嗓音淡淡：“这是我的私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探这些。”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暗含某种警告，让人不寒而栗。谢依桐颤了颤，微微低下头，嗫嚅道：“……我是来向你道谢的，昨天你又救了我。”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也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
“那你应该去找保安和值班老师，而不是在我这里自作多情。”
程时懒得与她周旋，眼里闪过厌烦，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最厌恶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口口声声说着感谢他，实则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与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他不喜欢将事情做得太难看，但耐心总有耗尽的一天。
晚读铃响了几分钟，江幼橘才进教室，看见她抱着作业，老师并未为难，只是让她下次注意时间。
等坐下来听陶嘉月问她怎么才回来，江幼橘才幽幽叹气：“鬼打墙了。”
陶嘉月面露惊恐：“学校也能见鬼？宝，你以后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小心点。”
江幼橘重重点头。
今晚例行数学小测验，短短四十五分钟，却好像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晚自习结束，江幼橘拆开包装，咬着棒棒糖，有气无力地走出教室。
隔着窗户，看见陶嘉月将主持人大赛的报名申请表交给季清。男生一贯清冷的脸浮现几分错愣，不等他说话，陶嘉月已经跑出教室，拉着江幼橘走了。
江幼橘睁大眼睛：“月月，你好无情。”
陶嘉月弹了下她的额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其实她和江幼橘同年，两人也没差多少，只是江幼橘长得娇小，让人总忍不住把她当妹妹疼爱。
江幼橘咬碎了棒棒糖，为自己辩解：“我不小，已经具有民事行为能力了！”
“你少来这套，”陶嘉月斜她，“别八卦我了，我这里有个程学长的小道消息，你要不要听？”
橘：他人都在我家，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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