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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人点点头，穿戴好鞋套，手套，口罩，一抬脚进了顾勇家的门。
“你今天看看情况，报个价，明天再开始收拾吧！我还要去学校准备考试，我一会儿给你留一个钥匙。”
顾勇的信任让陈佳人有些不适应。她没有回答，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查看。
福兰小区建成有20多年的时间。主卧门对着卫生间，厨房烹饪区在小阳台。一大面承重墙把客厅和餐厅分隔开，餐厅和次卧阴寒潮湿。
尽管是这样的老旧房子，却打扫得十分干净，各种物品布置得井井有条。
“你家收拾得真整齐！”
陈佳人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可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房间十有八九是顾勇母亲整理的，当着顾勇的面提他刚过世的母亲，未免太不合时宜了。
“对不起，我不该评价客户家的东西。”
陈佳人尴尬不已，红着脸给顾勇道歉。然而，超出陈佳人的意料，顾勇竟然一点都没生气。
“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打扫卫生的活儿平时都是我妈做，她非常爱干净。”
说起自己刚刚过世的母亲，顾勇的情绪过于平静了，好像局外人一般。
陈佳人诧异得看着顾勇，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这个男孩没有妈妈了！他和我一样，永远都不能再喊出’妈妈’两个字了。”
陈佳人微微一笑，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她知道顾勇不需要同情，故作坚强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我刚刚看过了，你希望我怎么收拾呢？有什么东西要保留，什么东西要特别的处理？”
“啊，这个……”
顾勇环视房间，思考了片刻。
“我自己的东西我单独收走，其他的东西，就全部扔掉吧！”
“全部扔掉？客厅的照片也不要了吗？”
陈佳人吃惊得看着桌上许芳的一张张照片摆台，忍不住发问。
顾勇转头一看桌上的照片，脸上露出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
“啊，我忘了这些照片，那我自己处理吧！这些照片对我来说很特别，我要单独处理它们……”
顾勇的话里有话，似乎在想什么特别的事情。突然，顾勇好像回过神来似的，好奇得看着陈佳人。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你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又这么柔弱，怎么会想到做遗物整理师呢？”
顾勇顿了顿，补充道。
“感觉遗物整理师应该挺辛苦的……”
为什么要做遗物整理师？到目前为止，许多人问过陈佳人这个问题，就连陈佳人自己，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会一遍遍问自己。
可是，顾勇的发问不一样。
顾勇的好奇里没有世俗的偏见和厌恶，也没有自我否定和观念歧视，他有的，只有好奇。
面对如此真诚的发问，陈佳人也没有必要掩盖和美化自己。
“就是为了挣钱，活着。”
“你爸爸妈妈也同意你做这行吗？”
“我是孤儿，没有爸爸妈妈。”
听到这话，顾勇露出了羡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