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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言正到达野塘村时,庄子里只有林若秀在,林若茵和秦安怡去山上看梨树嫁接。
林若茵多务实的人,哪里能让山上的梨子只能赏不能吃,早在买山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嫁接。到了庄子刚安顿下来,她就让老季头去采买梨树的枝条。不过采买的数量并不多,倒不是怕失败,而是现在已经过了嫁接最好的时间。
一般嫁接选在春季梨树枝条爆芽前或者秋末果子丰收后是最好的。
林若茵倒不怕这些,她有植物异能,不可能种不活,但她并不打算都用上,甚至想要牺牲几棵树,免得轻易成功让人生疑。
除了嫁接梨树,她还打算把山修整一番,把自家的林子圈起来种上刺荆,防着猛兽或人误入。
刺荆她可以催生,但清理山林肯定得雇人,正好老季头知道有两家想租她家的地,便从两家中各雇了一个人做活。
村里人农闲时都爱去县里找活,但县里统共也没有多少活能做,如今在家门口就能找到事,他们肯定得珍惜。其他没找到活的村民也都在边上观望,就盼着庄子里再雇人。
“你再不来,阿怡都玩野了。”
庄子里,林若秀正在屋子里跟秦言正抱怨。
她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舒服,大夫来看过说是水土不服,只能在家静养。秦安怡也不能一直在病床前守着,有时会在自己屋里读书练字,有时会去前院看林若茵理事。
秦言正看林若秀脸色腊黄也心疼她,“要不要去幽州请个好点的大夫瞧瞧?”
“倒也不必,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没有大的毛病,就是整天提不起精神来,吃东西也没有胃口。”
“你说阿怡玩野了,我倒宁可你也有这精神在外面多走动,总好过躺在床上。”
听他这样一说,林若秀对女儿的埋怨也少了,又问他:“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三皇子存心刁难,哪有那么容易安排的。李管事还留在那里,我先回来报信,也得定下来是不是去幽州。要是我真在卫侯手下得了差事,说不定还能更护着舅舅一家。”
“我这身子怕是没法跟着你去。”提到这个,林若秀也为难。
“庄子里住着不好吗?我去了幽州还不知何时才算定下来,到时候肯定顾不上你们。”
这件事他们之前就聊过,林若秀就是舍不得离他太远,说过了也就过了,知道得顾着大局。
“那我先在这儿住着,你记得派人送信来。”
“自然,就是不送信,我也得给你们送月银,还得给茵表妹送钱粮抵你们的花销。”
“姐妹之间,哪用得着计较这个。”
“林家不同往日,茵表妹也是靠着她的嫁妆在撑日子,若是只住一两日倒也罢了,总不能长时间白吃白住。如今林家也分家了,你和茵表妹可不是亲姐妹。”
“堂姐妹加上亲表哥亲上加亲,难道还不能算作是亲姐妹?况且我看茵妹妹对阿怡挺上心,怕是真不打算再嫁把咱家的孩子当女儿养了。”
“这话以后还是别提,她都不到双十,谈什么再嫁养女儿,也是这会儿二舅没在,不然早替她张罗了,说不定二舅也等着日后林家的事过了替她寻个好的。”
林若秀抿了抿唇,还是有几分不服,却没有多的力气跟秦言正说下去,也怕说多了惹男人不喜。她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在家里说话总有些底气不足,要是能有一个儿子就好了。以后两人分居两地,这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外面传来有人跑步的声音,很快女儿像一阵风似地进了屋子,欢快地扑到秦言正怀里。
“父亲,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听说你住在这儿挺开心的,我还当你都忘了我这个父亲。”
“怎么会呢,女儿岂不是那等不孝的。对了,女儿这几日天天都在练字,父亲帮着看看。”说着,她又跑去了隔壁的房间,挑了一幅自己最满意的大字拿给秦言正,“父亲你看,是不是写得比以前好了。”
“不错,已有风骨了。”
“茵姨说让我有空多读书,却又不让我总读,说是会读坏眼睛。”
“你茵姨自小也是这么学的,她说的肯定没错。”秦言正夸了一句。
林若秀听着有些吃味,她自小在读书上并不出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女红。
“女儿家家有空也做做绣活,你父亲即将远行,连双合脚的鞋子都没有。”
“这儿都没有针线,怎么做活?”秦安怡反问,又看向秦言正,“书也不齐全,父亲,给我买几本书?”
书可不便宜,林若秀一听就反对,“买什么书,京城有那么些呢。你茵姨也有,借她的过来看不也一样。”
“茵姨那儿的书太好了。”秦安怡小声说。
能不好吗,都是林若茵的嫁妆,不是孤本就是珍本,就连普通的启蒙读本上面都有林景亭亲笔写的释义。大户人家嫁女儿,古董书藉才是最大的财富,可叹有些人只盯着金呀银呀瞧。
林若秀的嫁妆里也有好东西,但论底韵是远远比不上林若茵的。
想到这个,她感觉头更疼了。
“你们自己商量去,我不管了。”
“母亲,是不是又难受了,要不要让厨房做些爽口的吃食来。”
她想着林若秀没胃口得吃得清淡些,却没想过林若秀会不爱吃那些。
“谁还要吃那些野菜,难得你父亲来了,让厨房做些好吃的来,我们出钱就是了。不求鲍参翅肚,怎么也得有鱼有肉吧。”
她这话一出,父女俩对看一眼都不知道怎么接,就连林若秀自己都沉默了。
“好不容易到了幽州,你们都瘦了。”她找补了一句。
“还是夫人体贴。”
林若茵刚从山上下来,知道秦言正来了,收拾了一番后也过来相见。秦言正看到她简直不敢认,他这才离开几天,怎么林若茵晒黑了也越发精神了。
林若茵是黑了一点,她不喜欢过去苍白的脸色,现在这样刚刚好,再黑下去她本人倒是无所谓其他人估计得说她了,她现在也知道护肤。
寒暄了几句后,她便问了矿场那边的事,知道李管事一时回不来,她也没有太着急。老季头充分向她证实了自己的能力,光是庄子里这些事,他一个人处理也够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她起身告辞。
“我还有其他事呢,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厨房会送酒菜来,表哥多吃一些。”
夫妇俩虚留了几句,才目送她离开。
“茵表妹越发爽利了,颇有雅表姐的风范。”秦言正不禁感慨了一句。
“是呀。”林若秀应道,面色微微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