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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生气，我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木风影只是刷着马，并未去看霍去病。
“方才……我说话是重了些，若是伤了你的自尊，我，在这跟你赔不是。”
霍去病朝木风影抱拳鞠了一躬，这倒是把她逗笑了。
“你堂堂大汉将军，岂能这般拜我，我可受之不起。”
她放下了毛刷，终于扭头看他了。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十分有道理，我没有理由反驳，是我没有看清自己的能力，却又要莽撞地向你提要求，这一次，确实是我做的不好。”
木风影抚摸着战马顺滑的鬃毛
“不知道我的雾儿怎么样了？若是能骑它来战场就好了。”
霍去病自知自己的嘴皮子实在不利索，虽然她木风影行事作风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毕竟也还是个女子，要如何去安慰一个女人这种事，可从未遇到过，她见木风影此时有些感今怀昔，怕是刚才一番重语让她想家了。
“你若是想家，此战取胜后，我准你骑马离队赶回去。”
“没有想家，只是想着，此战结束后，我还能不能再与你们一起驰骋沙场呢？”
“你还想回来？”
“那是自然！”
两人的氛围又逐渐缓和了下来，霍去病也知道，木风影并不是一个爱计较记仇的人，方才那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现在已是烟消云散了！
“你可能不会相信，虽说这行军之路苦不堪言，你瞧我，既不能天天洗澡，也不能像从前般懒散，每天还要看着那群一点也不会做饭的队友，免得他们把奇奇怪怪的东西扔锅里，吃的也不好，还要每天操练，现在……还得刷马，真当是累。”
木风影边笑边抚摸着战马
“但我却很快乐，我若没有走出这一步，大概还在长安当我的教书先生，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我更喜欢像这样的生活，每天都有着新奇的，不确定的新事物在酝酿，虽说每天可能都面临着生命的威胁，但我一路走来，看这万里风景，长河落日，与你们相处的每一天，都让我觉得我是真真实实活在这个世界的。”
两人倚在马厩的围栏上，望着明月
“没想到夏季也快过了。”
木风影看着空中的那轮明月，这千年之前的月亮，千年之后仍悬挂在这夜空中，虽说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一切犹如白驹过隙，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能与不同时空的霍去病一起赏月，倒也分外美好。
霍去病看着她那张被月光照的有些柔和的脸庞，她这样，哪里是男儿的模样呢。
“今夜为何如此感慨？”
当霍去病问她时，木风影却回答不上来。
总觉得赢了回到长安，怕是再也不能与他一起行军了。
闭上眼的时候，刘彻的模样是模糊的，而另一个人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这让木风影心中不免疑惑，自己难道不是个专情的人吗？
“没什么！就是感慨我们明天要分开了，你不是明早就出发吗，我要随李将军穿越荒漠与你们汇合。”
她收起了刚才那张带着忧虑的脸。
“只是暂时罢了，不出半月，又可以见面的。”
“也是！”
木风影笑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见霍去病陪她聊了许久，原来心中的苦闷与不甘，也已经全部消失了。
“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她看着霍去病。
“嗯……”
霍去病看着她，欲言又止。
“我……”
原是活泼的木风影，今夜显得特别腼腆，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她呆呆地站在霍去病面前，穿着已经破旧的军装，挽起的男士发髻有些凌乱，多日的风吹日晒，让她原本细嫩的皮肤也变得略显粗糙，更别说此时她的脸上还沾了些灰。
“怎么？”
霍去病见她支支吾吾，有些奇怪。
“寻常你不是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吗？怎么现在却吞吞吐吐的？”
她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直视着霍去病，倒是让他有些想要逃离这样的视线，他倚在围栏上也显得不自在起来。
“我……先回营了，还有些准备未完成。”
霍去病起身，十分不自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假装咳嗽了几声，原是互相对视的视线，也被他逃过了。
“我……我等你回来。”
这句话的意义，木风影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只是希望他凯旋而归，还是掺杂了其他的感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罢了，却在此时怎么也说不出口，说出口后又开始在意起眼前人的回应。
霍去病显然被她这句话吓得一怔，她哪里用过如此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眼前站着的人，还是白天那个风风火火的木风影吗？她站在自己眼前，为何又要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
霍去病自知不该这样，却又无法控制地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嗯……我会马上回来。”
明日就要出兵了，而此时已是深夜，这两人都未合眼，木风影愣愣地盯着帐顶，耳边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营帐外的虫鸣声，一切都扰得自己心烦不已。
她尝试着闭上眼，去拼凑出刘彻的模样，但是在小细节，却又想不起刘彻真正的样子。
自己……对他还有感情吗？
木风影一直不敢直视这个问题，却在今夜不得不面对。
从前他是刘羽，可以与自己无话不谈，而现在，他是刘彻，他是这个大汉的皇上，他还能与自己无话不谈，还能像当日上元节那样，与自己把酒言欢吗？
霍去病也同她一样，一个人看着帐顶发呆，卫青此前嘱咐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她是被皇上看中的女人，如果自己没有替她逃离封妃，她定是要进宫的，等这次打完仗回去长安，她依然会进宫为妃。她与皇上两情相悦，虽说她与自己称兄道弟，但只要一离开这个兵营，也许她就是一位令自己不能侧目的妃子了。
她所说还想再一次并肩作战，大概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