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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知道,砸了院子的,大概就是苏家的人。
桑榆忍不住想起来,那年她流产,苏若芙就站在她床边告诉她:“桑榆,你哥不要这个孩子,不管是谁的,都是在给江家丢脸。”
她还听见苏若芙在门口打电话说:“爸,你放心吧,我们挺好的,阿问说过几天就把桃园送给我,我说了不要,可他非说要送我个礼物。”
桑榆就在那一刻,知道了什么是心如死灰。
她甚至恶毒的想,不管是这个孩子,还是自己,一起死去才好,等到他第二天结婚的时候,正好有人告诉他,江问,你妹妹死了,一尸两命。
她想,他该是什么表情。
可有些事情的发展,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也本就无法预想。
她活着,孩子没了。
第二天她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生不如死那一刻,他正西装革履,娶了她人入了江家的门。
她如今的愧疚,不是对苏若芙,只是对自己,愧疚于人伦三观,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思,索性去了楼上,坐在飘窗上看着夜空里繁星点点。
浩瀚如宇宙,人类得到悲欢在夜空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
江问就是在这个时候上来的,他看着飘窗上缩成一团的人,充满了孤独绝望的背影,他忍不住走上前,同样看着窗外的夜空,他说:“桑榆,其实,我想过要娶你。”
桑榆看着窗外的景色,也缓缓说出:“江问,都过去了。”
像是在告别,也像是在迎接。
她说:“江问,从十八岁那年,我就想要嫁给你。”
他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想说什么,又忍住。
沉默许久,桑榆开口:“我们,好聚好散吧。”
江问看着她,缓缓说出:“好。”
然后他听见桑榆说:“其实白朝意那个人也还不错。”
再然后,桑榆只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
她想,记忆里的人啊,少有这样的戾气,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温润如玉,礼貌又疏离的样子。
自从那次走了之后,桑榆倒是很久再没见过他,白婶按时按点的把饭送过来,看着她吃完再回老宅,说是老爷子的意思,让她把身体养好。
再后来,白婶也不大过来了,回家跟老爷子说着:“看样子小姐是有男朋友了,也得给两个孩子留点相处的时间。”送饭的事情也就停了下来,只是偶尔听到有学生来买颜料的时候,提起过他,说是最近江院长在修一副字画,在画坊里熬了好多天,她心里还是紧了一下。
越古老的书画越脆弱,修复起来也就越精细,要去除旧裱,去除污渍,揭托纸,脱酸保护,然后再修补,过砚镇墙,方裁镶嵌,复画上背,整体全色,到最后的装轴上杆,一步一步,考验修复人的美术功底和下笔手法,更多的是实践操作经验,每一步都极耗心力,他刚去画坊的时候,老师傅门手把手的教,那时的他已经担子沉重,好歹还有人分担,而今成了主心骨,更要极其严格。
桑榆看向窗外,有雪花开始落下来,桑榆披了一条围巾站在门口,安城的天总是这样,即便是夏日,也透着几分凉意,这才是初冬,天气已经冷的不成样子,桑榆穿着短款的白色毛衣,黑色的丝绒裤子,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白朝意进来的时候,看见店里不忙,也叫着她往屋子里走,前段时间桑榆病了太长时间,他总抽空过来帮忙,才知道桑榆这个店里,除了房子不便宜,啥啥都值钱。
进来之后说要晚上带她出去看电影,刚上映的爱情片,正适合年轻情侣约会去,桑榆想要拒绝,又突然开口答应。
电影看到一半,桑榆看着一个个落泪的小姑娘,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
黑暗中,白朝意不小心碰到了桑榆的手,桑榆下意识把手收了回来,白朝意看着她笑着,并没有尴尬的神色。
他知道,桑榆心里有事,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但是看得出来,她很难接受自己,但是他也不着急,最起码,桑榆身边除了他也没有别的男性朋友。
看完电影,桑榆推脱了白朝意要吃饭的请求,好在白朝意并未强求,只说送她回去。
两个人走路到巷子口,远远地看见了那辆黑色的宾利,白朝意想要跟桑榆说再见,桑榆抢在他前面开口:“我新收了几包好茶叶,你带回去一点给伯父尝尝。”
白朝意虽然听出来话里的意思,却也是个懂分寸的人:“你哥哥来了,我去会不会不方便?”他想起上次看见江问,想来,他是不太喜欢自己。
“方便,走吧。”
林楠站在门口,手里抱着黑色的盒子,看见桑榆过来:“小姐,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桑榆知道,那是一条红色的裙子。
从她17岁那年跟他要了一条红裙子,便年年如此。
即便分开的那两年,也是每年生日收到一条红色的裙子,这是他们俩,过去两年的唯一交集。
自从他结婚之后,她便再也没穿过任何红色,每年拿来的生日礼物,都被她挂在衣柜的最里面。
看不见,心就不会乱。
车里的人并没有下来,桑榆知道他在里面,拉起白朝意的手,拿过裙子,转身进了院子。
车里的人看着她,不发一语,只有林楠感受到了瞬间低下来的温度。
门口的车扬长而去,桑榆放开了白朝意的手,面露苦色。
“朝意,我”桑榆想开口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