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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姿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出了小区。
开车的一路上，林姿时不时地看向后视镜，跑出十几公里后，才将车慢慢停在了一处空旷的马路边。
车子熄了火，林姿的心脏却像加速般，强劲地跳动着。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那女孩触目惊心的脸，突然出现的高启明，难道这一切都是高启明所为，都是因为那场整形手术？
可如果是整形引起的，凭借起码的常识，林姿实在想象不到，这种本应该属于心理和大脑的问题，高启明是怎么通过脸部整形实现的。
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那女孩看见高启明时惊恐的表情，心有余悸的林姿决定报警，可拿出手机后，林姿又愣住了，她该跟警察说什么呢？
说高启明家暴妻子？可苗苗的脸是自己划的呀，如果确实存在被高启明虐待，家暴，那这么长时间她怎么不自己报警呢。
说高启明通过整形手术，让自己没办法控制表情？太荒唐了吧，再说证据呢，就算查出确实是整形手术导致了她某方面功能障碍，顶多也是个医疗事故……
一番冷静后，林姿决定先去医院，搞清楚病症的原因，以确定是不是在整形过程中被人做了手脚，然后再找苗苗问清楚，她和高启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确实有证据、证人表明整形手术就是一场蓄意的阴谋，再向警方求助。
主意已定，林姿找出了莫菲给自己的名片，拨出了电话，因为中间有了莫菲的关系，双方很快约定好了，下午三点半，在安邦医院心理科见面。
林姿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了，随即在附近找了家快餐店。
进了快餐店，林姿发现店里已经坐了不少附近工地的农民工，他们看见林姿进来，眼睛似乎不听使唤，此起彼伏地看向她，林姿甚至注意到一人喉结正剧烈地翻滚着，而嘴巴里却没有饭……
这种眼神，林姿并不陌生，在她没整形前同样拥有这样的魅力，她曾经享受这种表情，她喜欢这些如聚光灯一样的眼神，是啊，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成为焦点呢。
可自从这件事发生后，她有些恐惧这种眼神了，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爱慕者之眼，现在似乎变成了一个个放大镜，他们正迫不及待地要抓住她脸上每点瑕疵，贪婪地读取她每一种无法掩饰的情绪。
林姿后悔进这家店了，她正欲转身，热情的老板娘已经过来招呼了，林姿勉强坐了下来，随便点了份炒河粉，只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这种针对苦力劳动者的饭菜口味一般都很重，于是匆匆结了账，走了出去。
刚来到车子旁，林姿就看见旁边电线杆上的广告，正是舒颜医美的广告，业务范围板块上面印着高启明的照片。
照片里的高启明，永远标准的三七分头，鼻架金丝眼睛，带着一种标志性的笑容，给人一种专业、博学的感觉。
林姿冷冷一笑，一把撕下了海报扔到了地上。
下午三点刚过，林姿已经到了医院，停好了车刚准备进入大厅，就发现门外一个五十岁模样、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来回踱步，似乎在等人。
林姿走了上去说：“您好，您是吴主任？”
对方热情笑起来，点头道：“我是吴守江，你是林姿林总吧，我怕你不好找，就下来迎迎你，咱们上去聊！”
林姿表示感谢后，跟着对方走进了医院。
在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里，双方寒暄一番，林姿这才得知，原来莫菲正在跟吴守江的儿子搞对象，怪不得这位平常都挂不上号的权威，会到医院门口迎接自己。
随后，林姿将自己这几天所遭遇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对方，包括整形经历，症状，还有去莫菲那里的事，只是略过了去苗苗家的事情。
林姿讲话的过程中，吴守江全程注视着林姿，等林姿说完后，吴守江起身给林姿续上水，说到：“嗯……林总，恕我直言，从医这么多年，我还从未听说过这种病症。
“通常人在遭受外部信息刺激，就会带动情绪产生，大脑识别情绪并发出指令到面部神经，从而做出对应的表情。
“但同时大脑也会根据以往经验和记忆机制，判断传达真实情绪的指令到面部神经后会引发的后果，所以违背情绪的保护机制就工作了，就能够做出违背真实内心的假表情……”
林姿似乎陷入了思考，吴守江继续道：“有些人因为性格原因，喜怒哀乐，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我们称之为没有心机，直来直去等等，那是因为他们主观上不愿压抑自己，就不会控制脸部做出违心的表情……”
“吴主任。”
林姿接口道：“我想我可以确定我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如果我是这类人，或许我根本发现不了我现在的问题。”
吴守江点点头，表示认可，道：“是的，你如果是这种人，这么年轻，恐怕也很难在事业上取得这样辉煌的成就吧。”
林姿自然知道吴守江的言外之意，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一点城府，口直心快又不会伪装的人，很难有大成就，更不用说能长期混迹商场了。
吴守江继续说道：“照你的描述，你有控制情绪的意愿，却没有掩饰改变表情的能力，但是在真实表现情绪的时候，你的面部又能够准确做出反应。
“你刚才说了那么久，我一直在注意你的表情，给我的感觉是细腻，自然，协调，这就基本可以断定你的面部并没有因为整形手术而受损……那么就只能有一种可能。”
说着，吴守江指了指自己的头。
“您的意思是说，我有可能患上了某种……精神疾病？”林姿这样问着，同时也做好了反驳的准备。
吴守江没有直接回答，往前凑了凑道：“林总，你还能回忆起手术的过程吗？我是说，那把刀或许还动了你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