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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还在面馆兼职，温玉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很快就拿着书回去了。
很多天不见的温强回来了，睡在门口，她一开门他就醒了，估计也是被温玉吓到了，也没说话，开门了就往里面走。
最后去了卧室睡觉了。
温玉心情莫名就开始烦躁了，感觉这个家里哪哪都不好了，让人有些窒息。
喘不过来气。
虽然这个房子是外婆留给她的，但是她现在没到成年，是不能赶温强出去的。
过了一会，温玉拿起书出门上了天台，天台被锁了，但也难不住她，这会天很冷，但她感觉自由了。
坐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突然发现这个方向还能看见面摊，依稀可见穿着灰色外套的男生在摊子上收拾碗筷。
季安这个人真的很会假装坚强，但他除了坚强也没有其他的依靠了。
她收回了视线，他比她勇敢多了。
她揉了揉鼻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
冷风吹得女生的的碎发贴在了脸上，没一会脸颊都冻红了。
直到天色黑了，看不见书上的字，她才拿着书下楼去了。
温强这会已经醒了，他看见她道:“我生病了，要钱治病，你不让学校捐款，那就把房子卖了。”
温玉似乎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我说过，你要死就死，跟我没关系。”
温强顿时瞪了她一眼，生气道:“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没有我，都没有你？”
“我最恶心的就是你们生我没问过我同不同意。”
温玉戾气十足，很快又道:“你要是敢动房子，我就让你没命进医院治病。”
这个是外婆留给她的，这是她唯一的住处了，这个都没有了，哪里都容不下她了。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去死，我肝癌中期了，再不治就死了。”
温强踢了凳子一下，抬手指着她道:“你跟你妈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好，你要是不治，我就死在这个家里，死了也缠着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温玉握着的手紧了一些，她看向阳台外面亮着的灯，冷漠道:“你是人我都不怕，何况是鬼。”
鬼哪有人可怕。
温强气得头晕了一下，最后双眼一闭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么多天在外吃了上顿没下顿，身体早就不好了。
温玉扭头的看着他，她手紧了又紧，最后一脚踹在了桌子上，转身出了房子。
过了好一会，120来了，把温强抬走了。
温玉坐在救护车里一言不发，医生问了好几声她都不回答，顿时有些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爸生病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爸的情况很危险，有可能醒不来了。”
温玉抬起头看着她，“醒不来最好。”
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温强死，但她想他死。
死了就好了，都解脱了。
医生都愣住了，反应过来脸色都不好看了，估计没见过希望自己爸爸死的。
温玉站在医院的大厅不去交费，医生抢救不了，轮番说温玉，温玉无动于衷，没有说话，也没有走。
最后有护士跑过来道:“再不救就不行了，医生，怎么办？”
医生也气得不行，这时温玉动了，有些低声道:“我交。”说话间她的手紧紧捏了衣角。
她交完了抢救的费用，花了两千多，之后就出医院了，不再管温强的死活了。
这会外面下起了雨，温玉站在门口，微微抬头看着黑夜，刚才不管他就好了，不管他她就解脱了。
真他妈的……嘲讽。
温玉，你他妈的竟然还对他有一点善心……
她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她自找的，她活该。
快到巷子口时候，温玉就看见了撑着伞的季安，四目相对，季安撑着伞大步走过来了，看着她打湿的头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温玉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她低头道:“我明明就不用管他，他死了就好。”
“可是我还是打了120。”
“我真的想他死。”
她没有哭腔，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的陈述事实。
季安抿了抿唇，微微弯腰，“他不是人，但你是人。”
“你没有错。”
温玉低着头有些痛恨的声音，“我不想当人，如果我是畜牲就好了。”
她是畜牲就不用对温强还有那么一点善良。
她在期待什么，期待温强对她还有一点父爱。
期待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她。
她真可怜，就像荒山野岭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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