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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门袭击诡灵阁之后,唐二消沉了几天,她常常凶恶的盯着地府那个封印出神,这个时候,我和麻七都会悄悄的绕开,不发出一点声响,以避免她的怒火燃烧到我们身上,罪魁祸首冷四,却在这个时候请假送祖奶奶和三爷回内蒙古了,可怜的我们,齐齐荣升顶锅二人组。
“十一,”就在我还差一步就能上电梯的时候,唐二的声音在吧台处响起,我的头皮一阵发麻,眼睁睁看着麻七溜进电梯,然后电梯的门无声关闭,“十一。”
假装淡定的坐在吧台前,抽出一根烟递给她,唐二却在柜台上甩出两包,又给我倒一杯酒,“十一,陪姐聊聊。”
“二姐,”在烟酒的诱惑下,麻七闪电现身,“你这就不对了,怎么有好事……。”
麻七的突然停顿,令我和唐二有些疑惑,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绝不可能因为我和唐二的嫌弃就自惭形秽,所以,我和唐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封印的结阵里,站着一个女人,身穿旗袍,手里拎着一个旧式画报上电影明星爱用的珍珠的包。
头发烫得精致,有一种慵懒的媚态,双目微微上挑,眼角一粒桃花痣,顺着她眼波的流淌,摄人魂魄,皮肤白皙如玉,眉目细而长,鼻子小巧而高挺,樱桃小口色作淡红,仿佛永远带着一丝媚笑。
看我们都盯着她,她有一丝不安,声音柔和,带着苏杭一带女子特有的口音,“请问是诡灵阁吗?我找唐二公子。”
她小巧的手上,戴着地府特有的标识,今天的标识,是一个碗,这意味着,这单生意是孟婆介绍的。
“我……。”
不等唐二自我介绍,麻七立刻迎上前去,“小姐,我们这里就是诡灵阁,你找的唐二,不是公子……。”
看他如此热情,我和唐二心里都明白,麻七这酒肉和尚动了凡心,唐二对我凶恶的示意,我只好上前,把麻七推到一旁,打断麻七热情的自我介绍,“小姐,是孟婆送你上来的吗?”
“是的,”她优雅的取下手腕上的绳结,“孟婆姐姐让我带这个上来,找唐二,说他会帮我解决问题,抱歉,我着实不知道唐二竟是位淑女。”
一般而言,地府中人极少为我们介绍生意,只是来往得久了,双方难免都会有些牵扯不断的人情在里面,所以约定俗成的,双方都会给对方开一道方便之门,相互帮助,而孟婆是唯一的例外,据唐二说,从她加入诡灵阁开始,从未有人持孟婆的印信出现在诡灵阁,因为孟婆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老婆子,心如磐石,从不为任何人感动。
将她引到吧台前,唐二示意她坐下,我注意到,她即使坐,也非常有规矩,坐下之后,仔细的整理着自己的旗袍,和她相比,唐二简直比抠脚大汉还要不堪入目。
把孟婆的印信看了又看,确认无误后,唐二叼起一根烟,那女子从手袋里取出一盒火柴,以极为优雅的姿势划着,再为唐二点燃,再轻轻吹熄,动作一气呵成,优雅完美。
“这位姑娘,”唐二终是无法忍耐自己的粗俗,悄悄的调整了站姿,“你想委托我们做什么?另外,你的代价是什么?”
“我想请您帮我找一个人,”那女子目中突然燃起希望,亮得令我不敢直视,她从手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再认真的打开,原来是个老式的相框,相框里,是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梳着油头,戴着金丝眼镜,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模样,她在递给唐二之前,轻轻摸摸照片,“我一直在等他,等了很久。”
接过照片,唐二眯着眼睛看看,然后递给我,“他是你什么人?”
在那女子的注视下,我小心翼翼的将照片上的人像拓印到符纸上,再还给她,她一边用手绢将地相框包好,一边回答唐二,“这是我丈夫。”
我立刻转头去看麻七,这家伙似乎没听见,仍然一脸酷帅的模样斜倚在吧台一侧,那女子嫣然一笑,捧起唐二倒给她的酒,浅酌一口,“是很好的酒,谢谢!”
说完,她又喝一口,放下酒杯,低声说:“我叫陈燕妮,是个书寓女子,我的丈夫,叫唐天生,是书寓的客人,他不嫌弃我的出身,帮我赎身,我们住在霞飞路的公寓里一起生活三年,一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一年,我怀了身孕,偏偏天生的生意一时周转不开,他说他和表叔到关外走一次货,就足够我们生活三年,临别之时,他向我保证最迟夏末就会回来,陪我一起等孩子降生,可是我等到冬初都没等到他。
我托人找他表叔,没想到他表叔也没回上海,我想应该是出事,我想去东北找他,可是那个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我想生下孩子,带孩子一起去找他,但是我没能……。
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两位鬼差大哥送到奈何桥边,我问鬼差大哥,可曾遇到过一个叫唐天生的人,他们初时不敢告诉我,我苦苦哀求,他们终于说没见过,我想天生一定还在人世,我在奈何桥旁等他,一定能等到他。
可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过奈何桥的人里,始终没有天生,前天,孟婆姐姐给我一碗面,又过一年,我数过画在奈何桥边的线条,刚刚满一百条,不知道天生还要多久才能来,孟婆姐姐给我这条红线,让我到此地找你们。”
一百条?如果一年一条,那么她已经在奈何桥旁等了一百年,我不由有些唏嘘,这个女子真是痴心的傻子,那个男人不过陪她三年,她竟然在奈何桥边等了他一百年……。
“孟婆告诉你我们帮忙要代价,”唐二的声音仍然冰冷,唉!冷血动物真的是无情,这么感动的故事,她还是这么冰冷,“你答应她什么?”
“来世十年的阳寿,”陈燕妮的声音仍然轻柔,“我身无旁物,也没人给我烧纸,我有的,也只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