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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传说中的桑姑姑带着其他宫里选人的嬷嬷来到和熙宫，已是一个小时后。
这里都是经过教导的低层宫人，哪怕汗流浃背也依旧不动如风。
桑姑姑也只是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衣衫裙袄布料的颜色都还算鲜亮，比起那些嬷嬷一溜烟的暗色要出挑得多。
但她也算是个低调人，既然颜色穿了自己喜爱的，在首饰各方面便朴素了一些，态度也很是恭敬，便没惹得这些嬷嬷厌烦。
打头墨青色衣衫的嬷嬷先发制人，她是来自贵妃宫中，虽不算是近头的第一人，可资历颇久有几分体面，这次出来代表的也是千禧宫的脸面。
如果挑人挑到其他人后面，岂不是捡人家剩下的。
“咱们千禧宫早就有几个宫婢的缺，贵妃娘娘心善，心疼底下奴才多做了许多事……这次出来特地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得好好多挑几个回去。”
桑姑姑听弦音知雅意，见这李嬷嬷抬出贵妃，知晓她想第一个挑，却不敢搭话。
这贵妃虽的确是宫中最高的位份，但已久不得圣心，如今宫中的红人可是倩嫔。
想到此处，她看了一眼常安宫来的人，看对方已捏着帕子走上前，便更不用多说，侧着身子让出场地等对方发挥。
“哟，李嬷嬷这话说得对，但……”
常安宫的严嬷嬷身穿黛色袄裙，上边刺绣精美，且有些许细碎珍珠点缀。她看李嬷嬷看了几眼自己的头饰，故意用手摸了摸，“倩嫔娘娘可是老早就报了缺人，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不能总是以势压人。”
“谁说要以势压人。”
“作为一个奴才，动不动就把主子的吩咐挂在嘴边，事情没办好，还让主子跟着丢脸。我说李嬷嬷，这样做事可不厚道。”
“你可别嚣张，不就是仗着自己主子还算受宠，当年淑妃也算是宠冠后宫，还不是……”话说到一半，感觉袖子被拉了拉，回首看到同宫的宫人焦急使着眼色。
知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李嬷嬷安静下来，不再争辩。
“哟呵，怎么不说了？”可严嬷嬷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说啊？怎么不敢？”
听着这步步紧逼的催促，李嬷嬷被对方气得个仰倒，作势要晕，却被一把扶住。
“李嬷嬷可要注意身体，气大伤身。”徐嬷嬷在后边看了一出大戏，忍不住笑笑，但谨遵主子的吩咐不敢高调，所以也只是点到为止，任凭几人争吵。
苏善善处在后排，离得较远。
好在此地安静，这些个嬷嬷也算是中气十足，她虽不至于听到现场无损音质版本，但也算享受了断断续续电台版。
听到淑妃的名号，默默记在心中。
这李嬷嬷所言表明，淑妃当初也是宠冠后宫的宠妃。
且看她得意洋洋的模样，这淑妃的失宠乃至消失，难道贵妃也有参与其中，或是起到了什么推波助澜的作用。
作为底层宫人，苏善善只能听前面人吵完，决定好顺序。
这一耽搁又是快半个小时。
最终盛宠倩嫔的常安宫拔得头筹，贵妃所处千禧宫第二，与世无争娴妃的永乐宫第三，其他依照分位等级排序。
余光瞟到身边芳芯捏紧了袖口，苏善善偷偷瞧了一眼，果真看到对方不着痕迹看着前方挑人的严嬷嬷，极力掩饰内心的激动。
她想去常安宫？
苏善善有些惊讶，倒不是奇怪她为何想要去常安宫。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芳芯用心打扮，人做事也麻利，再加上人物介绍中的某些事例，看上去便是个上进的。
只是，奇怪她既然目标设在常安宫，再加上本身容貌就还算是上乘，为何会打扮得如此娇俏美艳。
虽她不知晓这常安宫选得是负责何处事务的宫人，但作为年龄不算大，又正当受宠的倩嫔，怎么也不会想着招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宫女进来碍眼。
搞不好还会多个竞争对手。
果然，严嬷嬷甚至都没有问话，只扫过了芳芯和苏善善的面庞，便挪开了视线。
苏善善心态很好，如果没有任何宫中选中自己，那估计便会被分到空置宫殿做洒扫维护。
按这世界的规则，这对普通小宫女来说，也许是最差的选择。
被不幸分配到无主的宫殿，只有等到有新人入宫分配到自己所在宫殿才有出头之日。
但对做任务的苏善善来说，行事更加方便且自由。
严嬷嬷选完，李嬷嬷也照常忽略了这些青葱年华的小宫女，只选了几个看着年岁稍大稳重的。
最后焦点来到永乐宫指派来的徐嬷嬷身上。
这宫中盛传娴妃是个温柔且与世无争的，再加上她体恤其下宫人，从不打骂责罚，所以她所处的永乐宫便是这宫中第二大的好去处。
和其主相似，徐嬷嬷也是个慈眉善目的，问起问题来轻言细语，“你们这里面可有会针线的。”
出列了一部分宫女，芳芯也在其中。
她娇艳的脸颊红扑扑的，一下便吸引住了徐嬷嬷的眼光。
“哟，这姑娘可真美。”
牵着芳芯走出来，左右打量一番，“身量也好，娴妃娘娘就喜欢看这样的宫人，养眼。”
徐嬷嬷整体又看了个遍，在苏善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问了句，“这姑娘会什么？”
苏善善按着资料照实回答，“会洒扫。”
“不会其他的了？”
其实资料里还写了会点刺绣，但她到宫里来没展示过，苏善善也就不必说。
“还会洗衣服，劈柴。”
洗衣服有浣衣局，永乐宫也不需要人劈柴……
徐嬷嬷微微皱眉，想起娘娘的嘱托，舍不下这好容貌。
一手抬起对方的脸，对视之下，那眸子呆愣木讷，竟让漂亮的圆眼睛都少了五分生气。
是个呆子，这样的用起来反倒会弄巧成拙。
歇了心思，徐嬷嬷维持着人设安慰道：“是个齐整孩子，可惜永乐宫不需要太多人，咱们没有缘分。”
说完也不再停留，带着芳芯和另外两个挑好的宫女，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