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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昭枰自小就没有爹,后来六七岁又没了娘。楚江昀走进他家堪堪倒塌的茅草屋之时,他正在因为娘刚断了气而痛哭。
“杜昭枰?”
“你是谁?”
小孩子泪眼朦胧,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寒气逼人的男子。
“我是你娘的故交,来带你走。”
杜昭枰警觉地看着他,“我怎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娘从未说过她有什么故交。”
“收拾些细软,跟我上路。”
杜昭枰不喜欢这人冷冰冰的样子,索性不再搭理他。
“你娘过世了,你一个孩子家要如何过日子?”
“可我不想跟你走!”
那人挑了挑眉毛,“为何?”
“你凶巴巴冷冰冰的,我一个孤儿,寄人篱下本就艰难,还要跟你这样的人朝夕相处,不如去讨饭!”
那人仿佛气得不轻,太阳穴跳了跳,“你可真是早慧啊杜昭枰。”
“我娘怎会把我托付给你这样的人?”
“休要胡搅蛮缠,得寸进尺,你个黄口小儿——你——你”
“我娘托孤,总该有些信物什么的吧。”
“当然有,”那人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你娘的亲笔信。”
杜昭枰伸手去拿,那人却又收回来,“你看了之后就知道了,如若我确是你娘故交,你是不是该为你的胡言乱语向我赔罪?”
“说得有理,”杜昭枰伸出手,“先拿给我看看嘛。”
他把信打开端详了一会儿,“你叫楚江昀?”
“怎么,听过我的事?”
“不曾。”
“……”
杜昭枰把信仔仔细细的收进信封里,“楚江昀……伯父,我识的字不多,看不懂这信。”
“你这小子……”
“但我认得母亲的字迹。”
他跪了下来,对楚江昀磕了个头,“是我言行无状,请伯父恕罪。求伯父帮我收葬母亲。”
楚江昀舒了一口气,杜余兰是他年少时候爱慕过的女子,这信里写的全是爱恨嗔痴,泪与辛酸,若是杜昭枰看懂了怕是麻烦,还好他不识字。
他蹲下身把杜昭枰扶起来,“昭枰,你放心,我与你母亲有旧,绝不会放任她死后也如此不体面。日后你就跟着我上缘何山去,加入溪山派,从此就不会再受苦了。”
“谢伯父。”
楚江昀早先少年时,常常偷溜下山。山下不同于山上的清闲自在,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气,家家户户或吵闹或温馨都充满了生人气。他最喜欢城东的酒和茶点,有些商贩卖的新鲜瓜果。最重要的是,城东杜家的大小姐杜余兰与他年龄相仿,经常隔着围墙隔着窗谈天论地。
杜小姐喜欢吃提子,他便不分时节的去寻,每次见面总要带上些。
杜小姐尚在闺阁之中,许多外面的事不得听不得见,就只有楚江昀带进来给她。他也最喜欢看她听了奇闻轶事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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