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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妙首接过刀,不知哪来的胆量,冲上去便要砍他。
那人轻蔑一笑,反手钳制住万妙首,“真是幼稚至极!”
他把万妙首按在地上,“你是真的不怕死是不是?”
万妙首吓得大叫,“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既然怕,就按我说的做!”
“好!好!”
他这次却也警惕得多,扔给万妙首一把匕首,“用这个!”
万妙首跪在地上,眼泪和鼻涕混作一团。他一点一点无比机械地切割着,就像从前每一次一样,可他这一次不是在救人,是在杀人……
女孩已经濒死,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她温热的身体,流动的血液让万妙首没有办法忽略。
人体的构造,器官的所在,他桩桩件件明明白白,但,今日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杀。
他即使如此痛苦之时,也没有双手颤抖,而是稳稳地拿出了那杀人狂想要的东西。
“嗯,你的医术果真是厉害得很呢。”
万妙首说不出话,只能摇了摇头。
“如果你能帮我完整的剥下一张人皮,”那人笑了笑,“我就放你们所有人走,怎么样?”
万妙首此时已不再害怕,他冷冷地回应:“这跟刚才说的可不一样。”
“呵,怎么?现在不怕了?”
“我如今的罪孽,与你所犯相当,我又何须再怕你?顶天就是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他面露凶光,“你要人皮,难道你自己没有?”
那人被万妙首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他摇了摇头,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蹲下身去看看女孩身体——
刚搁下刀,万妙首就在他身后猛地一突,把他顶得一个趔趄,抢过他的刀,“快来帮忙!快来帮忙!”
其他人这才醒过来似的,跑过来,推的推,拉的拉,按的按,还有人找来绳子绑住他,这才制服了他。
万妙首手起刀落,那人却突然开口:“做医者,可以掌握他人生死才是最厉害的,若是你能活活剥下一张人皮,我自愿赴死!”
万妙首停下了刀。
“诸位快走吧,这儿留给我处理。”
其他人不明所以,匆匆忙忙跑掉了。
那人却明白,万妙首听进去了他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吧,让我的命,葬送你的医者之路!”
万妙首也笑了一下,蹲下身,开始摸他的骨。
“怎么?还需要想怎么下手?”
万妙首没有回答,只是像一直以来的那样,慢慢地切,慢慢地割,慢慢地把外部和内部分离,慢慢地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把一张完整的皮脱了出来。
尖叫声变成哭喊,变成求饶,那人没有死,却比死更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万妙首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忍。
“我帮你再缝回去吧。”
他一脸的慈悲,却让那人把受过的苦狠狠又受了一次。
“好了,”万妙首擦了擦手,“日后若是皮松了,掉了,自来白鹤山庄寻我,我再帮你缝补便是。”
那人惊恐而痛苦地望着他,“啊……啊……”
万妙首长舒一口气,“你说得对,医者,救死扶伤是本分,能够转死为生才是本事。”
至此以后,江湖上再无名医万妙首,只有白鹤山庄的庄主“裁缝”。万妙首发觉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甚至可以帮人换身份改命运的感觉,于是就趁夜把这个江湖上颇有些名声的变态杀人犯挂在城墙上,附一封信,写着自己名叫万妙首,可帮活人换皮改命,有意者可以携百金前往白鹤山庄。
楚铭安心里一惊,没想到白鹤山庄的庄主还有这样的过往。他本来是一心向善,为救死扶伤而被迫陷入险境,而谁知世事难料,医者变成屠夫,救人却要杀人,他也实在是苦命之人。
他接着往后翻。后面都是些万妙首帮人换皮步骤的详细记载。
被换皮之人往往需要被万妙首摸骨量体,其后万妙首会作画伴着描述,告诉他若是想换皮,便要寻得一个身体形状都与他相似之人,不论方式,要将那个人完整的活着带来。其后,他还会向被换之人陈述利弊,换皮之后,很有可能会因为与身体无法融合得当而轻则浑身溃烂疼痛不堪,重则丢了性命。
可那些人要走到换皮这一步,也多是没有其他退路了,所以什么生死,也没有多怕了。
各物各事俱备之后,万妙首会重新摸骨量体一次。早先只有他一人会行此术,所以他要先完整的剥下一人之皮,再剥另一人,到互换缝合之时,两张皮都已略有死气,所以被换者多容易皮肤溃烂,遭受反作用。后来,他娶了一个对此道万分着迷的女子,夫妻二人合力,死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他练就了一身本领,大多时候看上一眼两眼就知道这些被换皮之人能否久活。活不久的,他便算着日子去,找到那人,若是皮还完整的,便给那人一个痛快,收回皮来。
因此,江湖上总流传着万妙首是个阎王座下小鬼,专收妄想逆天改命之人的性命。
“大哥啊,”楚铭安合上本子,心里阵阵发凉,“你本子上记的这故事,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啊……这个……”
牛车大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的。”
“哦?何人说得如此故事?”
“就是去白鹤山庄的人嘛。”
牛车大哥吞吞吐吐,期期艾艾,楚铭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再往下看。
接下来一部分讲的是近来的事。
大约十年之前,万妙首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儿子万青继承了白鹤山庄。他手艺纯熟,但却一心求取更多的东西,更大的利益,直到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