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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言愣了一下，他忘记了寻常人很少来这种广袤的平原。
半晌，他“嗯”了一声，突然出声道：“在黎明之前，夜空会出现短暂的黑暗，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温小窗缓慢的扭头看向他。
顾一言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脸映着外面的天色，不似之前那么冷漠：“但是东方的地平线上，会有一颗星星会随之升起，它是所有星星中最亮的一颗星星。”
他的声音低沉，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很好听。
“那是什么？”温小窗一时间忘记了对这位指挥官害怕，好奇的问。
“启明星。”顾一言看了一眼天空，用他特有的冷淡的嗓音说，“它会比太阳，更先一步照亮黑暗。”
温小窗眼睛睁大一点，他小时候一直以为北极星是所有星星中亮的一颗，原来不是吗。
“那我们今天能看到吗？”
大约几十秒钟后，指挥长冷漠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下次吧”
温小窗“嗯”了一声，眼皮低垂下去，心里有些失落，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次。
车内出现短暂的沉默，温小窗看着车驶过草地，穿过低矮的灌木林，终于驶入人类生活的区域。
十二区同十一区果真不一样,温小窗默默的在心里想。
没有堆满小车的过道，没有随处乱扔的垃圾，没有衣不蔽体的乞丐，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没有多少的行人，只有倒影在水洼里的灯火璀璨的城市。
温小窗眼睛里映出外面的灯火，他看着车玻璃上蜿蜒的水渍，伸手摸了一下，他愣愣的看着手心，但是摸到的是虚无，他手上什么都没有。
车子很快开进了一所医院内，温小窗被穿着隔离服的医护人员带进了隔离室。
顾一言跟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守着他。
隔离室的灯光很亮，护士拿着抽血针走了进来，温小窗坐在椅子上，看着针头，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害怕？是害怕针，”顾一言的目光从凉薄的眼皮下垂落下来，怀疑注视着他的眼睛，带着审问冷漠和刻薄说，“还是别的？”
果然，路上的温柔都是假的。
温小窗愤愤地伸出胳膊，负气一般的说：“没怕。”
一旁的小护士看着他的模样笑了一下，拿着针安慰他说，“就抽一管血，很快的。”
说着，冰凉的针头贴在胳膊上，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温小窗瞬间脸色苍白，他的手指紧握着衣服的下摆，直到护士抽完血，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想起一会儿的血样报告，温小窗又焦虑起来。
顾一言背靠着长椅，目光若有似无的停在他身上，像是在观察，温小窗坐在一边，余光能看到指挥官收在腰间皮质的腰带和配枪，他动都不敢动一下，唯恐顾一言发现什么，抬手给他一枪。
房间里一时间很是寂静，显得气氛有些压抑。
白炽灯的光打在地板上,反射出冷漠的弧度，温小窗看着地上的倒影，深吸了一口气，他偷偷挪了下身子，离身边这个人形制冷机坐远了一点。
“干什么？”顾一言突然开口。
温小窗有些心虚,他不敢是承认因为害怕，只能找借口小声的说：“腿麻了。”
“呵。”身边传来一声冷笑。这种蹩脚的谎言显然不具有说服力，只是这位指挥官并没有别的动作，他移开眸，手指开始把玩腰间的枪。
温小窗有那么几秒觉得这个人是故意的。
血样报告需要两个小时，像是等待凌迟，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温小窗如坐针毡，快要坐不下去的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门在响起，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推开了门。
他手中拿着几张报告单，白色的防护服下，看不清他的表情，温小窗只能听到他语气中的惊疑。
他说：“长官，血样报告指标不对。”
顾一言把玩着枪的手顿了一下,他眉心颦起，瞳孔幽深看向门口的医生。
温小窗瞪大眼睛，听到自己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要暴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