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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声音，温小窗的眼睛先是微微睁大，小幅度震颤了几下，才伸手笨拙的开了门。
门前，顾一言的眉颦在一起，黑色的眸子染上几分不耐：“怎么这么久？”
温小窗看着他抬步进门，怯弱的说：“没，没听到。”
他其实有点害怕见到顾一言。
顾一言说是例行检查，但是这次来的只有他自己，他径直走到温小窗客厅的沙发前，双腿交叠，后背靠着沙发，以一个放松的姿态坐下。
温小窗试探的问：“情况怎么样了？”
“嗯，”顾一言语气少见的轻松，“全城没有发现再感染的情况。”
温小窗的指尖动了一下，也松了一口气，他给顾一言倒了水，摆在他面前，又将两天没拉的窗帘拉开。
顾一言沉着眉看着他的动作，他突然道：“你这两天在家都干什么？”
温小窗动作一顿，却还是如实回答：“睡觉。”
“两天？”顾一言一向沉静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温小窗甚至怀疑他下一句就会问：“你是猪吗？”
“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说。
好在，这位指挥官没有继续说什么，两个人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此时，是傍晚六点，夜色还没有完全降临，天空依旧阴沉，温小窗坐在离顾一言很远的沙发上，手捧着杯子，小口的喝着水。
气氛也太尴尬了。
温小窗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他想了一圈，慢吞吞的抬头，看着顾一言说：“您吃过饭了吗？”
顾一言眼神动了一下，接着注视着他说：“没有。”
温小窗缓慢的站起身说：“那我去给您做一份吧。”
他转身向厨房走去，厨房里其实没什么吃的，但是若是他自己不吃的话，应该是够的。温小窗在心里盘算着，顾一言倏然喊住了他说：“不用了，我不饿。”
温小窗顿下脚步，检查是借口，吃饭也不饿。他愣了半晌，有些疑惑的问道：“那您今天来是因为？”
他不觉得顾一言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他。
顾一言却答非所问，声音平静的说：“我记得你很喜欢看《小王子》？”
温小窗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他点了点头说：“是。”
顾一言站起身，声音于平日别无二致：“我小时候也看过那本书。”他看向温小窗：“你知道我记忆最深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一颗星球上，有好植物，有坏植物，有好种子，也有坏种子。”顾一言声音平静清晰的说。
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温小窗耐心的听着。
顾一言在他身后继续：“但是种子在地下沉睡，永远无法区分。直到他长成幼苗，若是棵玫瑰，他会被允许自由成长，若是棵……”他说到这里，突然看向温小窗问道：“你还记得坏种子是什么吗？”
“猴面包树，”温小窗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因为他会入侵整个星球。”
接着，他听到顾一言清晰冷冽的声音继续响起：“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这棵猴面包树？”
温小窗背对着顾一言，继续说：“铲除，或者被绵羊吃掉。”
“嗯，很对，”顾一言语气倏然一变，锐利的问道，“所以，你是不是那棵猴面包树？”
这个问题，成功的让温小窗颤了身子，他想回头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僵硬根本动不了。
他听到顾一言向前走了几步，一步一步都像是敲在他的心尖上。
接着——那只黝黑的枪，抵温小窗的太阳穴上。
顾一言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静穆的注视着温小窗。
在他冷淡的眸中，温小窗缓慢的扭头，看到了自己那双惊慌的眼睛。
他此时眼眶通红，声音都是抖的，缓慢的问道：“你——是要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