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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骁先开车带着季星摇去了医院,她腿还没好,身上又淋了冷雨,贺骁很怕她今晚上会生病。
正值换季,免疫力低下的人容易生病,这个点了医院的停车场还是堵得厉害。
天已经黑了下来,雨还在下,车窗玻璃上溅开一朵朵豆大的雨花,雨刷规律地工作着,透过雨幕,前方车辆红色的刹车灯晕出点点刺目的红光。
贺骁压着脾气,跟着前方的车辆一挪一停。
车上低声放着舒缓的音乐,车载香薰是非常好闻的柑橘香,贺骁怕季星摇生病开了暖风,季星摇窝在舒适的副驾驶座上,盖着贺骁给她找出来的小毯子,在车辆一挪一停如同摇椅一样的节奏里昏昏欲睡。
堵车的时候,人难免烦躁,前方的一出一进的两个司机起了争执,两个车技不佳的人对着对方指手画脚,看的后方排队的人烦躁值爆表。
贺骁从来不是脾气好的人,往常这个时候,贺骁早就拿出电话对着阎群撒气了,发小阎群家开得这破医院,基础设施太差,负责疏散停车场的安保组效率又太低。
可是现在旁边坐着刚刚遭逢大变,敏感又没有安全感的季星摇,他只怕自己一点负面情绪都会让她不安害怕。
贺骁一边心里默念着清心咒,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没有脾气莫得感情的面人儿,一边跟着车子一点一点往后挪动,给那倒霉的司机让出一条出来的路。
过了大概五分钟,负责疏散停车场的保安才姗姗来迟,不知道在前方跟司机说什么,卡在停车场的一长溜车直接停下了,连挪都不挪了。
贺骁拉了手刹,下意识地去摸烟盒,转头看到副驾驶座上已经睡着的人,手又缩了回去,悄悄地放在方向盘上,来无声地回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皮套。他视线落在窗外,后方司机开着窗,袅袅的烟逆着雨钻了出来。
远处又走来几个穿着雨衣的保安,加入前方的协调队伍中去。
车玻璃上清晰地映出的身侧人熟睡的的脸,她裹着小毯子,微微垂着头靠在座椅上睡着,不到他巴掌大的小脸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偶尔扑动一下,饱满的唇瓣也红红的,小小的,像一颗诱人的樱珠。
贺骁像是看不清记不住似的一直挪不开眼,仿佛再看看,就能把她的模样精确到脸上每一根可爱的绒毛的位置。
突然,贺骁想起一件事情,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个短信。
“——滴滴”
后方传来司机不耐烦的鸣笛声,贺骁发完短信才放下手机,前方的车子动了大概两米的距离,他挂了档往前挪了挪,车队又不动了。
贺骁踩着刹车,余光瞥了身边熟睡的季星摇一眼,皱了下眉,她的脸怎么这么红?
贺骁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季星摇的额头。
季星摇睡得浅,贺骁动作虽轻,她还是醒了。
睁眼就见近前处那线条锋利的英俊眉眼,季星摇心脏跳得有些快,她也不知道心脏为什么会跳得那么快,只一动不动地睁着圆圆的杏眼,甚至紧张得忘了呼吸,像是被叼住脖子的小猫咪。
片刻,额头上的触感离去,似乎说了句,“没发烧。”
季星摇的耳朵脸颊迅速变红,她装作整理刘海的动作遮挡脸上红晕,小声道:“我没有不舒服,其实可以不用来医院的”
季星摇整理刘海的动作一顿,因为她突然想起,刚一场大雨把她淋成了落汤鸡,现在刘海虽然干了,但一定是打架般的歪七扭八状态。
季星摇越发沮丧,这样的见面,真是糟糕。
又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太多糟糕的事情堆在一起,季星摇反倒是有点破罐子破摔地意味了,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债多不愁。
前方的车又动了,贺骁没说话,发动了车子。
季星摇这才发现,竟然还没有停下车。
车子还是一停一挪,一停一挪的状态,走得很慢,前后方的司机都在不耐烦地按喇叭,唯有贺骁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地样子,反倒还对身边的季星摇,“估计还要半小时,你可以再睡一会。”
季星摇不好意思,“不睡了,我不困了。”
贺骁点点头,“也好,不然一会下车容易感冒。”
车子一挪一停地往前走着,季星摇通过窗外的红色黄色的车灯映出来的光线偷偷打量着贺骁轮廓深邃的侧脸,心想,贺先生好像也没有那么凶,他脾气其实很好的,这么堵的路他都没有一点不耐烦。
殊不知贺先生心里已经把阎群大卸八块了。
基础设施搞成这样,还开什么医院,废物点心。
半个小时之后,贺骁终于停下了车,一旁的季星摇也小小地叹了口气,可真不容易。
刚刚雨停了一阵,这会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贺骁先下车,撑开伞,绕到副驾驶位置,替季星摇打开车门,有力的大手搀着季星摇的小臂,帮着腿脚不好的季星摇下车。
季星摇下车站稳,贺骁才松开手,把手上的伞递给季星摇,“我抱你进去。”
季星摇接住伞,闻言红了脸,连忙摇头,手指扯着贺骁的袖子,她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人太多了。”
女孩子面皮薄,贺骁犹豫两秒,还是尊重她的意见。
贺骁接过伞,一手撑伞一手护着季星摇走到车厢处,拿出折叠拐杖组装好拿给季星摇。
季星摇握住拐杖,站稳。
贺骁道:“拿一套干净衣服,去里面换。”
季星摇:“不用那么麻烦,我衣服快干了。”
说完这话,季星摇的鼻腔就不配合得痒了下,她没忍住捂住嘴巴打了个喷嚏。
贺骁蹙着眉,声音低沉,“听话。”
季星摇动了动发红的耳朵,悄悄瞄了贺骁一眼。
今天晚上温度真的很低,风吹得脸都开始泛红,季星摇身上裹着的是贺骁的长风衣,厚实暖和。可外套在她身上,贺骁只能一身单衣站在风里,季星摇看着都觉得冷。
季星摇不再坚持拒绝,点了点头。
她得从行李箱里找出厚衣服,把外套还给贺先生才行。
于是季星摇点点头,打开了行李箱。
季星摇知道这行礼箱是房东给她收拾的,可她没有想到,房东收拾别人东西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潦草。
被子卷成一团塞在最下面,衣服叠也没叠地塞铺在上面,乱糟糟的一团,最可怕的是,内衣内裤也没有放进夹层袋,于是刚打开行礼箱的季星摇就迎来了自失忆醒来后最为社死的一幕。
季星摇当着贺骁的面,打开了行李箱,入眼就是一套醒目的白底小草莓的蕾丝内衣。
那套白色草莓图案的胸衣就那么大喇喇地摊在行李箱的最上面,下面是一件那件纯黑色的外套,黑色背景对白色进行了强调,于是小草莓的存在感是那么的强烈,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季星摇一懵,眼睛瞪圆了,受惊似地“碰”的一声合上了箱子,窘迫得脸爆红,眼底水光盈盈,手指颤着搅在一起,“我”
怎么会这样!
如此隐秘的,私人的东西,就这么暴露在一个刚见面陌生男人面前,偏偏还是这个幼稚又花哨的小草莓太羞耻了
季星摇羞窘得像是要哭出来,她低着头不敢去看贺骁的反应,只想像只鸵鸟一样找个地方把自己的小脑袋扎进去,装作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可身边人迟迟没有反应,季星摇心底又像是被羽毛扫刮一样的痒,她不禁悄悄抬头偷偷看了贺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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