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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娥媚归胡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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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膝下子女稀薄,未出阁的女儿中邵宁公主是最年长的,可即便如此也是还未及笄的年纪,又是元后留下的血脉,深得他的宠爱,怎么也不舍得送去远嫁。既然送不了公主,按制该在宗室中另选女子。可他这一代的皇亲在昌和之变后便所剩不多了,一时也难以找到适龄的女子。

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有人提出镇平王府和怀安王府中的小姐皆到了婚配之龄,虽非宗室,但身份也是尊贵非常,可配和亲。

王爷的女儿按照身份来说自然符合,只是黎景新丧,哪有立刻嫁女儿的道理,至于楚胤……

就在崇兴纠结不已难做决定的时候,一份镇平王府送来的奏折摆在了面前:楚胤奏请让女儿涵灵前往和亲!

奏折中楚胤给出的理由是,楚涵灵先前已有了婚约,但既已废除,于女儿家名声有损,只怕再难寻一如意郎君,如此倒不如为君分忧,成全一段和亲佳话。

楚胤未明说,可他又岂会不知。先前的种种算计已经寒了这个耿直军人的心,但楚胤和崇兴都明白,不管楚胤是否愿意,他既是镇平王,是当年的三兄弟中最后一个留下的人,纵使他再如何挣脱,京城的各方势力都不会轻易放过他。既如此,在风雨来临之前,不若把女儿推离京城,边塞再如何苦寒,也寒不过人心,寒不过京城这从未停歇的风吧。

御书房的灯亮到三更,第二日,圣旨传到镇平王府。崇兴下旨封楚涵灵为泰和郡主,即日准备婚嫁事宜,随北羌使臣还国和亲,两国结为秦晋之好,边疆永安。

圣旨一出,满朝哗然。虽有人提起过楚家小姐,但谁也没想到楚胤会自请上奏让女儿和亲,那北羌是什么地方,在他们看来那就是蛮族之地,楚小姐身子自小就不好,能受的住么?

消息传到黎府,黎岸静了半晌,还是决定走一趟楚府。杨静好知道她的担心,也不多劝,吩咐黎耿准备了一辆马车,亲自送她去了楚府。

吊唁完黎景之后楚府的圈禁就解了,楚胤没有再提公孙贤,崇兴也没有再提,虽不知楚胤当初毁约的原因,但左右避不开那件旧事。可不想黎景的离世反而使那些陈年的纠葛淡去,而在不觉间,亲历当年恩怨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迎接黎岸的是楚誉,这个少年经历了近来的变故后也似是成熟了许多,将黎岸引到楚胤的书房,退去之前低声在黎岸耳边说了一句:

“涵灵想再见你一面。”

黎岸轻点了下头,楚誉拍了下她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听闻贤侄受了伤,如今可好些了么?”一见黎岸,楚胤的语气仍是之前的那般和蔼慈祥,只是数月不见,他脸上的皱纹又添了许多,刺得黎岸心里有些难过。

二人又寒暄几句,楚胤突然正色问道,“淑然,你可恨命运?”

黎岸身子猛地一颤,目瞪口呆地看着楚胤。淑然,这个名字已有多少年没有人喊过了,她自己几乎都要忘了这个叫黎淑然的小姑娘,如今,她已经彻底变成了黎岸,接受了属于黎岸的一切。黎淑然?呵,那个女孩早已不在人世了啊。

“本王还记得你出生之时曜公有多开心,当时我们虽然不在,但也能知道你对于曜公和雪若的意义有多重。淑然,这个名字是曜公起的,他对自己女儿的期盼很简单,女子如淑,一世安然。”

“知道曜公有女儿的人不少,为了让黎岸这个名字出现,曜公之后宣布当年容夫人怀的是龙凤胎,只是有所顾虑才隐去儿子的消息,后来女儿病故,龙生凤死,黎岸才光明正大的写在了黎家的族谱中,可曜公能骗得了别人,还能骗我这做哥哥的么?”楚胤笑着拍了拍黎岸的胳膊,安抚着她有些茫然的情绪,“到底是雪若的孩子,你也的确没负曜公的期待。”

“可不管怎样,岸还是负了楚小姐。”黎岸心中仍有些愧疚,她不知楚胤何时知道的,可说到底给了楚涵灵幻想再撕碎的人还是她啊。

“傻孩子,这怎会怪你呢?”楚胤叹了口气,“其实你不说本王也能猜到,曜公如此安排,你心中必有过怨愤,但你是个好孩子,这怨愤也应该已经平了。好孩子,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涵灵,若真的有所亏欠,是我们这些长辈对不起你们这些孩子才对。”

“本王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北羌苦寒,本王又岂会不心疼涵灵,可是她若留在这里,在这人人带着面具的京城,我又能放心地把她交给谁?”楚胤说着,眼底竟是闪出泪光来,“说起此事也不是我下的决心,是涵灵来找的我,她说她不想一辈子困在这京城,她想出去看看,哪怕北地苦寒,但也到底是不同于京城的风光。她还对我说,家国大义本是男儿才能尽的义务,和亲机会难得,她也想以一女子之身做一点微薄的事情,直到此时我才知道,我这女儿,是多了不得一个孩子啊!”

黎岸想到那夜楚涵灵的话不由也是生出感慨,大概谁也没有真正理解过这位养在深闺中的王府小姐吧,困于高墙,苦于病魔,但她心里仍在向往着一片广阔天地,当最初关于婚姻的幻想破灭,那她便再不愿妥协,不顾一切地也要扑向那片自由。而宁愿背离故土,嫁入异族,这又是为了她心中不输男子的大义,如此一个奇女子,才是真正的楚涵灵啊!

“这样也好,本王已是年过半百,赋闲多年,如今却仍是不免卷入朝堂。把涵灵送走,至少从此之后,这朝中的大人物们,谁也不能再算计我的女儿了!”

楚胤微微抬起头,脸上带着只属于父亲的柔情和慈爱。

作者有话要说:  燕支常寒雪作花,娥媚憔悴没胡沙。

楚姑娘,别了……

关于楚姑娘我希望有人能记住她,她的判词在第十五章,哪一首应该挺明显了,

番外再见了,心怀逍遥的楚姑娘

发现自从隔日更之后,日子过得更快了,一不小心就到要更文的日子了,看着我日益消瘦的存稿箱,我很蓝瘦……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每天在教室里泡着画图,回来之后加班码字,昨天码字码到睡着……我我我……哇,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