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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气氛再次陷入死寂,形势之复杂众人一时都难以消化,而黎岸心中更是乱成了一团,说不出滋味。且不论公孙贤还活着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只是一个公孙芷末已经是险些破掉她脸上冷静的伪装。这边简容熙,杨静好和夜曦和的事还不容她想个清楚,那边公孙芷末又卷在了这朝堂家国的纷争中心,好像一瞬之间所有与自己关系亲密的人都出了事,但向来习惯了把责任抗在肩上的自己却只能呆坐在这里,她曾深深在心中引以为傲的东西在慢慢的瓦解。
“公孙贤,是要做什么?”终于有人打破了沉寂,公孙贤这个名字既久远又熟悉,这些年来这个名字从未离开靖朝朝堂,有太多太多的事都与之有关,但是当真的听到这个当年叱咤风云的定和王尚在人间时,大多数人的心中除了震惊,还有一丝惊惶。
对于用兵之道,打仗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丘壑,若没有读过几本兵书又怎能真的带兵呢?可打仗不比学问,死书并没有活用有效,战场瞬息万变,就是征战一生的老将也不敢说有哪两场仗是一样的。人非铁石,必然也难做到时时精准无漏,再加上天时地利这些说不清的玄机,经验丰富的领兵将军也必然遇到过棘手的局面。而公孙贤的厉害之处不止是领兵有道,更是有一颗玲珑之心,无论再难都能捕捉到战场中的生机并起死回生甚至颠倒战局。许是他胸有成竹,或是心宽似海,遇险之时总是笑谈道:“易尔,易尔,何惧哉!”故而人也称为“易公”,比起楚胤的“兵鬼”和黎景的“赤龙将”更多了几分儒将的书生意气。
时隔多年,当年的靖朝皇权的拥趸早已不复当年立场,但是关于这人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事迹却还未被抹去,同为军旅中人,公孙贤这个名字在这些武人心中的分量更甚于文官。
“公孙贤又如何?”黎岸咬着牙,强制自己从纷乱的情绪中清醒冷静下来,“无论他当年是否想要反叛,如今他引郑人而来便是我靖朝的敌人,若是诸位还信黎岸,便随岸回京护君平乱!”
“公爷这是哪里话,我们都是随着公爷一路厮杀过来的,怎会不信公爷,属下等愿随公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众人虽是心中有些忧虑,但对追随多年的这个公爷也是信心十足。如今的黎岸比起当年的黎景已是不逊色,那么比起三兄弟中最是传奇的公孙贤又会怎样?
黎岸感受到了众人眼中的期待,却没有回应下属们的誓死之词,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一边静静陈放的鬼泣枪上。黎景的楚胤的音容闪过脑海,心头的复杂滋味里更多了一分苦涩。终于,她还是要以敌人的身份面对那个只存在于所有人口中和回忆里的人了么?她可以以对待敌人的态度去面对“易公”公孙贤,那她又要以什么身份和态度去面对公孙芷末,去面对杨静好,去面对夜曦和呢?
夜曦和虽然心中对黎岸的话愤恨难消,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在夜鸿飞喝了一日的闷酒,最后还是又恼又忧地回了黎府。可不想刚进黎府就被黎巍找人拦了去,进屋又看到了一脸无措的黎嵩和伍铭,心中顿觉不安,问清了情况当下就上了火。
“什么?黎岸已经起兵往京城去了?她都不看清情况就去么?真是疯了!”
“嫂嫂,你知道京城到底是怎么回事么?”问话的是面色苍白却坚毅的伍铭。
伍铭自跟在黎岸身边也有几年的时间了,黎岸对这个失而复得的胞弟十分在意,但也明白很多事情急不得,故而对他的态度是放任的。而伍铭对身份的转变一直也是不习惯,但似是因为明白自己人微言轻,极少过问包括栖隐峰在内的事,面上一副无忧无虑的少年模样。等他跟着黎岸到了临安,混熟在几个黎氏兄弟间后才真正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随着黎崖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了宗谱之上,黎岸对能弥补父母一生之憾甚是欣慰,但因愈发体会世事之苦,更不愿再勉强自己这弟弟再去承担什么。只是她的苦心落在伍铭眼中却多了一些疏远,再不复当年在栖隐峰还未相认时的无话不说。
夜曦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不想和这个毛小子做什么解释,“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你们可以改变的,与其在这里忧心忡忡地胡乱揣测,不如好好待在这里,让她省点心就不错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却不想伍铭一下拉住了她,他脸色有些涨红,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嫂嫂!我听说公孙姐姐出事了,可是真的?”
公孙芷末这个名字触到了心中的敏感之处,夜曦和眯起眼睛,面色阴沉下去,“是!不过她可不是出事,而是闹事的!真要说出事,应该是你义父周希鉴他们,还有你的恩师孙韧,至今还是生死未卜。”
伍铭脸色苍白下去,缓缓松开了夜曦和,垂下了头。
夜曦和本不想再多说什么,但是看他这个样子又替黎岸觉得不忿,“你要是想真正成为黎家的儿郎,就该去做你想做的事,日日躲在她的身后,又有什么意义?”扔下这句话,夜曦和再不多说半个字,如风一般出了黎府。
回到济生堂,夜鸿飞一见着她又是一叠声的问题:“姐姐,圣使他们一早就说要回燕子峰,在踏云骑中的消息也断了,黎岸更是领兵回了长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悬龙令这就过了?”
“悬龙令?哼,你此时知道和我提这个了?早些时候怎就只想着瞒着我呢!”夜曦和只觉得太阳穴一阵胀痛,脸色也差到了极致,狠狠剜了夜鸿飞一眼,随即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光,“不过你提起这个我好像有点明白过来我们府君大人的打算了,这事只怕不如面上这么简单……容煕去世对黎岸的打击非同一般,我现在甚至怀疑,这一切不是巧合。”
“姐姐你的意思是?”
夜曦和烦躁地摇了摇头,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也不在此时,“先不说这个了,不管怎样,这一步是府君逼出来的,从现在起,你便通知药堂上下子弟,以后凡府中的事皆要留心三分,可不要再傻傻做别人的棋子了!”
“姐,你这是要和府君翻脸么……”夜鸿飞想说什么,被夜曦和决然打断。
“药堂与玄衣府的百年纠葛本就该有个了断,师父为此耗尽心血,但到底师父心慈,这个了断便该由我来做,再不能祸害下去了。若是真的有些事无法两全,就是拼了这药堂上上下下和他们同归于尽又怎样?以毒为契,以蛊为忠,这些妖邪之物还想搅弄风云,不是可笑至极么?”
夜鸿飞觉察到了夜曦和情绪中的暴怒,也不敢多嘴,只得换了问题,“姐姐你这是打算去长安?”
“我去有何用,某人觉得自己可以力挽狂澜,我又能做什么?”提到黎岸就是触了夜曦和的逆鳞,但纵是心中万般恼怒,又觉得无处宣泄,深深的无力感让人备觉挫败,“她从未想过放手,也早计划着有一天回去去做最后的了断,我也没想过拦着她,但是我没想到她就这么愣头愣脑地回去闯这个僵局!她领兵是一把好手,但是到了这些时候,却总是想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只想着挥刀斩断一切,不管是功是过都自己扛!这般愚蠢鲁莽的做法,不知她是知不可为而为,还是根本就不知不可为!”
越说下去情绪越发有些不可控,但语气却是转成了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悲凉,“她总想着怎么对家国,怎样对他人负责,何时真正想过自己?她想把天下都背在自己身上,可偏偏是自己和自己最在乎的东西不当回事,为人伤己,还甘之如饴!”
她从来都知道黎岸的性子不是么,黎岸为了那些在意的人和东西是可以放下自己的,更可气的是这人的忘我同样用在了本该是最在乎的她身上,这是该喜还是该愁呢?
不禁再次想到黎岸为了简容熙咄咄相逼的质问,夜曦和无力苦笑,如若可以选择,她真的会想爱上这样的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枫子自己经历了很多事,分分合合,有得有失,心情真的很复杂,这段时间才慢慢好了下来,稳下心才能码字,想快点完结这一篇了,有些东西拖着拖着就变了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