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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都出去!”随着愤怒的呵斥声, 脸色惨白的侍从慌乱地退了出来,一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跤也来不及去捡东西,还是站在门口的窦诚替他捡了起来, 见他还愣在原地, 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碍, 元帅心情不好,你莫想多, 他待你们一向宽容,你也是知道的。”
“是是, ”那侍从诺诺答应着正要走,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窦将军, 元帅身上伤得很重, 除了几处刀伤,膝上旧伤更是严重,刚刚军医只看了一眼就被赶出来, 可还是让我来送药。您要是有机会, 还是劝劝元帅吧,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身子。”
“我知道了, 你把药放下吧。”窦诚叹了口气, 可看着紧闭的房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屋内有两个人,公孙芷末还躺在床上昏迷,而一身血污的黎岸则呆呆地坐在一边, 双目空洞无神,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
身上各处的伤口的疼痛比不了心口处炸裂般痛意的万一,等到杀出重围撑回了嘉泽关, 身边静下来之后,种种疲惫、茫然、不安、内疚,还有那已被自己亲手推下深渊的思恋一下溢满了之前在断肠崖已经枯竭的心,几乎要将胸口的这一颗心生生撕碎。她不敢去想,但也没有办法不想,断肠崖上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重现,一刀刀卷割着她的心。
“一别两宽,再不相欠…”她如同魔怔了一样重复着这两个字,等到有所知觉时已是泪流满面。
十余年的过往,一朝诀别,把已经融入骨血的东西生生剜去,再看曾经期待携手的未来,已是无边灰暗,心如死灰,不外如是。
“水……”公孙芷末悠悠转醒,模糊地呢喃了一声,这轻不可闻的一声却唤醒了黎岸,也把她从那种窒息的绝望中拉了回来。
“末儿!”黎岸一下扑了过来,见公孙芷末眼珠转了转睁开一条缝,心里才终于觉得有一点安慰。
公孙芷末勉强朝挤了个笑容,黎岸扶起她喂了一碗水,两个人一时无言,公孙芷末也慢慢理清了思绪,但是心中万千话在看到黎岸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眶时又生生哽住。
“黎……我已经没事了,倒是你许久不合眼了,休息一会儿吧。”
“无妨。”
公孙芷末坐直了身体,看到黎岸身上的狼狈后心里更是一沉。情之一字,实是磨折,她还是无意中将自己最爱的人推到了困境之中,如果她早能控制住自己,没有将那不该存在的情表露出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公孙芷末满心懊恼,绞着手指低头没有说话,垂眸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既然舍不得,为何还要亲手推开她?”
黎岸自嘲一笑:“道不相同,便只能是相行渐远。”
“但是情也可用道来说么?”公孙芷末追问。
黎岸沉默,她刚刚给出的答案是一直梗在她和夜曦和之间的问题,也是她一直说与自己听,聊以慰藉的借口,只是,她真的说服了自己么……
“无论多少道理,可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公孙芷末轻轻吐出一口气,她自己已经饱受自欺之苦,又怎么能去见这人再步自己后尘,“你该去找她。”
“末儿……”黎岸想要阻止公孙芷末继续说下去,可是公孙芷末却难得固执地违拗了她。
“情是最不讲道理的一个字,若是有理,也只能说服旁人,若硬要以理自说,也不过徒增遗憾。黎岸,你和她都不是我这样的人。”公孙芷末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带着轻松和宽慰,但是这字字句句却是在割着自己那已有些麻木的心,她真的是习惯了,习惯了在远处看着这人,习惯了把她推开。
黎岸愣愣地看着公孙芷末,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听她这样心平气和喊出自己的名字,可是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这声称呼之后所蕴涵的东西是她不忍也无颜面对的深情,她却无法回应。
“我和她之间,太复杂了,解不开的。”黎岸此时有些不敢再和公孙芷末待在一处了,她忙不迭地想找借口离开,“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军务……”
“等下!”公孙芷末急切地叫住了她,黎岸僵着身子,不敢回头。
“你不用,你不用为我着恼,如今你知道了我的心意,也无须做任何回应,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以兄妹之情为要挟插足你们之间。”
“末儿!”黎岸忍不住了,回头吼着想阻止她再说下去。
“但是,我也真的真的不想你再把我看成妹妹了。”公孙芷末眼中闪着盈盈的光,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直白露骨地看过这住在心上多年的人,可如今所有的伪装终于耐不住破碎,她反而轻松了下来,她也想放纵一次,想可以毫无顾忌地宣泄出心底的情感,哪怕注定得不到回复,但到底没有了不能开口的缺憾。
“如我之前所说,我希望把你做为陌路之人相待,这句话便是我心中所想,我不求你许我什么违心之诺,只是若可以,希望你彻底忘记黎末,记住公孙芷末。”
平淡的语气,却道尽了多年埋在心底压抑地近乎疯狂的念头,但原来疯狂早已消磨在岁月中,表露之时竟是如此云淡风轻。只是这份平和却如钝刀,伤人至深而不见血。
黎岸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子,眉眼柔和,身形窈窕,和记忆中的妹妹已大不相同。是她一直固执地记着少时那个怯懦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儿,却已习惯忘记,其实那个小姑娘早已成熟,成熟到有了一个瞒着她多年的心事也不为她所觉。她在那双曾经困扰过她的复杂眸子里看到了太多,也第一次真正明白了那里面的渴望。
不是渴望她以“哥哥”的名义再去做什么,而是渴望她放下那最亲近的身份。
“好,公孙……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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