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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人走到超市门前时，秦峪和郑一丁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留下欲蠢蠢向前的老宋。
但也只是表个态度而已，其实在二人来到超市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作出了抉择。秦峪内心长叹一声，跟上老宋的步伐，没入超市之中。
超市同样没有多少光，由于渗入几缕稀疏的迷雾，门外和门内仿佛两个世界。要不是散布槟榔和口香糖的货架台横亘在两个世界的衔接处，秦峪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一进入超市，特有的熟悉感一下子唤醒了秦峪的味蕾，他饿了太久，以至于有时候忘记了自己饿了这件事，他感觉看见什么就能吃什么。
但食欲没持续多久，他就被一股强烈的腐臭感冲进自己的味觉和嗅觉系统，让他作呕。
他猛地发现，前台竟然直直站着一个女人，她身上的工作服被血染红，到处都是血渍，面色苍白，不似人色。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只剩下眼白！
“您好，我们来买东西。”秦峪没听错，是老宋的声音。放在平常，眼前的人不是活死人，就是鬼，第一想法应该是跑！老宋，竟然还很有礼貌地对着鬼说买东西，这太匪夷所思。
对了，老宋昨天的说辞，只是收银员满脸是血，身体似乎动了。而现实更为诡异，收银员哪里只是动了，还用机械、僵硬的语言说道：“好的，你要买什么？”
老宋见状，内心的不安稍稍平复下来。后竟然他么从兜里拿出几百块钱，放在收银台上，然后拉着秦峪二人走向最近的货架台。
“趁没有多大问题，赶紧多拿点零食，然后我们就直走，不要回头。”老宋用手抵住嘴巴低声细语对着秦峪二人说道。
纵使秦峪眼神余光瞥到那收银员不知何时将身体转向三人，且用诡异的笑容，依旧打消不住秦峪此刻攀升起来的热情，自己昨天到现在除了逃离公寓唯一的目标，不就是此刻吗？！
秦峪二话不说地从口袋里掏出方便袋，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货架上摆放的零食统统装进自带的方便袋里，当然他可不会傻傻地只是拿一种零食，都是经过本能的甄选，做到蜻蜓点水地样样沾点。
秦峪这样子把老宋和郑一丁看傻了，这人还自带方便袋？这是有多久没吃东西了？更何况收银台上还杵着一个活死人呢，那渗人的目光，是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但这也消解了紧张的气氛，老宋和郑一丁不再扭扭捏捏，同样将货架的商品风卷残云。
“呕。”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呕吐的声音。
秦峪眉头一皱，发现是郑一丁，他一只手伏在货架上，一只手指着商场深处的一个房间。
只见那个收银员不知何时站在深处那个房间前，恐怖的不是反倒不是她怎么悄无声息地行动，而是她被掏空的背部。
秦峪总算知道腐臭味，是从哪里来的。
之前三人虽然为灵异世界感到惊叹、恐惧，可并没有真正见过身体被摧残的鬼，即便老宋和郑一丁彼此的另一半被鬼附身，也不过导致精神上的反常，身体与正常时候无异。
那收银员则不同，大肠、小肠和肝脏等器官裸露在外，其背部被刨空一个大口子，从一些残缺的部分被撕扯在外来看，生前是被什么未知的怪物给撕咬过，那咬合力堪比猛兽。秦峪不由得想到大自然里一些素食动物，它们被老虎、狮子和鬣狗等撕咬的样子，大致如此。
秦峪发现自己的接受能力出奇地高，竟然能忍住将收银员的惨状完全看下去。这难道就是“镇定”能力的作用吗？看来也不是那么鸡肋嘛！
反观其他二人，郑一丁不用说，在灵异事件中只是遭受到精神的折磨，没见过真正的死人，还死得那么惨，并且很可能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存活，这种极度颠覆世界观的大场面，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引起他生理上的强烈反应，加之倒胃口的腐臭味一直在他鼻尖酝酿了很久，导致视觉上一旦接收有关来源的信息，身体立马遭重。
老宋的反应让秦峪颇感意外，他浑身颤抖，面色苍白，脸上本是凶狠的伤疤，此时反倒像小丑的装饰。
“难道外面的人影，真的和这收银员一样，是丧尸吗？那外面岂非全部沦陷！”老宋喃喃自语道。有时候再大的灾难都不会必然使人绝望，反而是各种猜测被证实，希望被抹杀之后，信念才如决堤的大坝一样分崩离析。
“老宋你猜测这人就像电影里的丧尸，而外面的人影全部都是？”秦峪有些震惊道。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老宋，前面那女人活死人的状态多么恐怖，你怎么还不带着我们跑，我们二人可是把信任完全交给了你，你他么不会是被吓傻了吧，要是绝望了，可不让我们二人给你陪葬。
秦峪这样想，无非就是老宋上次来过这里，而且似乎没有遭遇过什么意外，自己就得时时刻刻看老宋反应，一方面提早做出行动，以防止意外，另一方面防止被老宋给阴了，随时关注他可能的小动作。凭老宋刚才将收银员视正常的做法，显然与公寓内的灵异事件相仿，无论收银员再怎么异常，也自动忽略，视作平常。
秦峪还想说，其实这个世界本质上特么就是一个场景，我们所有人都死了，被鬼杀死了！
然而，此刻老宋哪里知道这个真相？哪里有老练的姿态？想来，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收银员的背面，一时之间被吓得不轻。
“还不赶紧走吗？老宋，这收银员一看就不正常。”郑一丁尽量将自己目光避开收银员，虽然停止了呕吐，但还有些反胃，他预感到一种危险，而这种危机感是他每天晚上要经历的，正因为如此，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没想到的是，老宋摇头否决道：“还要结账。”
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