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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教学大楼顶上,好似有层幽暗的黑洞笼罩着。它远看像是个盘旋的龙卷,但倘若走近些才发现那不过只是些被扯成多段的乌云而已。
我怀揣着不安向教学楼中走去,期间还无意间瞄了眼正悬挂于正门侧边的监控探头。
周边还有不少同样走进楼内的学生,可脸上几乎都摆着副不耐烦的抵触情绪。
“妈的!那条班主任老狗可真是个卑鄙的贱人,竟然拿学期末的评分来威胁,要我一定来参加会议。这种招式也亏用的出来,也不怕将来死个亲人。”
刚走到转角的楼梯口处,我就听到了记来自某位同学的恶狠抱怨。
相信绝大多数学生和他一样,都不会对这次年级大会有什么好想法,毕竟没人愿意明明在晚上时分,还要来教学大楼去开场无意义的会议。
位于顶楼的603多媒体教室内,如今已坐了不少学生,从我刚踏入的瞬间,就有种里头座无虚席的感受。
为此我特意抬起手腕瞄了下手表,发现时间已快要到19点15分了。
我穿梭在两块桌椅区域的走廊间,找了个靠后的角落位置即坐下。我没有与左右同学聊天的能力,遂只能低头玩起了手机。
当哄堂的吵闹声戛然而止,我明白会议要正式开始了。没打算把手机屏幕熄掉,但我的头还是稍微地抬起并看向了前方。
只见校领导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地走入到教室内,其中就有走在最前头的李校长。可他们却都没有张望一眼面前的学生群体,单就是朝最前端的那排长桌处走去。
待众领导们全落座完毕,首当其冲的便是李校长朝面前麦克风频繁吹气的动作,他应该是在测试讲话的音量是否为正常。
我瞬间能感知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吹气杂音,那都是摆设在教室周边的喇叭所致。
试验完了麦克风正常与否,李校长看起来是要发表讲话了。果然在阵好似自恋般的轻咳后,他便将嘴给完全贴近了麦克风,两眼也终是平扫了下前方的学生们。
“好了,今天晚上占用大家的课余休息时间了,特地把同学们都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说下来自我们学校各教师的心里话。”
在李校长那好似处在自我陶醉的话音刚落下,就能听到阵微微散发于座位各处的薄弱嘘声。可他本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还全当学生不存在似的,依然在自顾自地发着言。
“从上周开始,你们中的一位学生是再也不能来学校了。”李校长露出副‘忧心哀愁’的模样,“他结束了自己年轻的性命,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他就是大二机床工程的李启明同学。”
以这样的话语为开端,李校长发表起了如滔滔不绝的演讲。他最先是大致介绍了下李启明其人,当然只讲些好的方面,至于像一些较为荒唐的事,李校长自然都选择了回避。
接着,李校长就开始了更为长篇的缅怀举动。他强调着自己作为校长,为曾经的一个学生离去而感到无比痛心,也懊悔着正是因自身管理上的缺失,才会导致一场凶杀案的发生。
大概是为了更突出悲伤情绪,李校长的讲话中总会出现个莫名断续,让人有种他会突然从口袋中掏出块手帕来擦下脸庞的错觉。
为此许多学生都暗暗表达出了不满,就像我前排靠右边的位子处,一位身着格子蓝衬衣的同学。只见他别过脸庞以手遮住嘴巴,对着旁边直吐槽着。
“这老秃顶也太能装了,搞得好像要哭一样。你再装哪天你亲生儿子也跟着走,到时可有的你哭了。”他的牙关似乎一直在紧咬着,可见他心中的愤慨。
而当李校长说到‘学校就是个大家庭,老师与同学都是家人’时,距离我旁边两、三个位子的学生更是似乎憋不住了。
“自我催眠还是怎么的?老秃顶怎么尽喜欢发些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言语。”
他的话引起了坐于附近多位同学点头,他们不断用嘲讽的轻笑来做出抵触想法。
似乎校长的所谓主旋律发言,并未使过多的学生产生共鸣与陶醉。相反,多数人都表达出了不屑以及压根就怎么去听的模样。
仅以我周围的同学来看,不是闷头玩着手机,就是低声的嘻哈聊天。
但李校长还是没怎么去在乎,更没停嘴哪怕一刻。
他在表达完了对学生离去的难过后,又提到了有关案件的事情。他强烈谴责着那个杀人凶犯,并说一定要将凶手给绳之以法。
而本以为会议只是李校长单独的讲话,可就在他不再对准麦克风时,另外的一位校领导即开始了动嘴。
“那好,既然李校长发完言了,那我也来简短地说几句。”
该校领导的一经脱口,就是那种成腔滥调的起头。特别是其中夹杂了‘简短’两个字,真令人是头皮发麻感突显。
果然,他并未遵守口中‘简短’的保证,仿佛自顾自地夸张讲起了些大道理。他差不多以近些日子来学校里不太平为切入点,着重阐述了学生该如何保护自己。
可同学们听得真有些东倒西歪的,看得出来他们只渴望着能快点散会。
约莫换了有数位领导的讲话,不过接下来我都没兴趣去听了,只是低头玩起了手机。
不知又过了多久,好像我耳边不再游荡起领导那悠长的屁话时,我这才放下了拨动手机屏幕的拇指,并猛然地抬起了头。
似乎会议结束的曙光快降临了!
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没错,当前方的领导们都已不再讲话,并纷纷扭着头想想了坐于正中间位置的李校长。我明白他们是在尊重最大领导的权威,也在等待着李校长做最后的总结。
李校长把面孔前倾向了麦克风处,确实有要继续讲话的意思。但好在他没有要再度长篇大论什么,单就是随意再发表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告诫话语,便宣布正式散会。
顷刻间,教室内的氛围就好似是来了场大爆发,一阵阵哄堂吵闹声如战场上的炮火般炸出。许多学生都活脱脱一副解放了的态势,有的甚至还露骨叫嚷出‘终于结束啦’的话语。但更多的还是闷头向教室外走去,似乎不想再在里头多待上个一刻。
教室内景象在几秒钟后变得更为乱糟糟,因为要急忙出去的学生太多,导致几条桌椅间的走廊都出现了拥堵现象。
我见状只能选择继续地坐着,希望等学生都离去些后再动身离去。
我注意了下当前时间,发现已到了20点30分,没想到这个会议开了有一个多小时之久。
但我却真的无法从中感受到什么,好像今晚的时间完全被浪费了。相信其他学生也有着类似想法,从他们正不断要急迫离开教室就是最好佐的证。
我们都没有因这场会议,产生一点对李启明的同情与悲哀,仿佛他的离去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今天这场会议又有何意义呢?
我自嘲地轻呵一笑,就准备起身离开。
可就在此时,我注意到教室的另外侧角落处,竟还坐着个人。此人与那些要急着离开的学生完全不同,她似乎完全被定在了位子上,如块不能动的石雕。
不仅如此,她当前眉毛还有些耷拉而下,双眼则是凹陷得空洞无神。甚至,她偶尔鼻子与嘴巴还会隐约地抽动下,乃至令我有种她脸庞上正反射着晶莹亮光的错觉。
她……难道在伤心难过?
我紧紧地注视起她,嘴中复述出了她的名字——顾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