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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就没法反驳了。
法律确实讲究人权,人也确实不能没有爱心,可是这个人权太自我,这个爱心太偏执。那些人去法院起诉不代表人家没有爱心,老太太有爱心不代表不自私……。
安东:劝了。
书记:你劝得动?劝动没?她怎么说?
安东漠然地注视着她,忽然严肃得道:没劝动。我本来想帮她支个招,但是没有想到好法子,你们看,这猫是老太太必须要养的,这些猫对她来说还是个伴,特别是人家那还挂着个牌子呢,市公益组织流浪猫救助中心,显然,背后也有团体的支持,我们其实是在跟一个群体对话。
安东在讲道理,而并非确定自己的立场。显然,老太太的问题不是打一个官司就能解决的,以后如果还有问题就会是更严重的问题,关长江难道不会再找他来解决?
安东不是怕麻烦的人,只是法律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也是有劲使不出的
安东把话讲得很明白,老太太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么这就不是一个官司的问题,他希望书记能够明白,人情世故还是需要费点心的。
此时的安东是跟书记站在一边的。
书记不语,低头沉思。
四
由于书记的到来,接二连三,又从左右走出来几个街坊邻居,大家以前关系应该都不错,自从出现了这些猫,就变成了仇人一般。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老太太被说得劣迹斑斑。
安东没有插话,视线扫向街道的远处。
在那边出现了一个大个男人,手里牵着一位严重驼背的小老太太。
这里是老区,除了前干休所的老楼,还有一片更老的房子,所以,老年人比较多。
大个男人走到眼前,朝着安东呵呵一笑,两只眼睛,一只看着安东,另一只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原来是一个天生的白痴。
白痴无名,周围的成年人都对他避而远之,而孩子们则称他为傻子,傻子就是他的名字。据说,他是驼背老太太捡来的孩子,街道在给他办理户口的时候,只告诉民警让他跟老太太的姓,民警没招,帮他取了个名字叫翟世子,而这个名字,连民警都经常忘记。后来,法医推算他的年龄在三十二岁左右,老太太八十六岁。
老太太姓翟,叫金翟氏。
老人的房子只有三十几平米,除了厨房卧室和卫生间之外就剩下了两平米左右的一个过道。卧室的床被老太太让给了傻子,她则在厨房跟卧室之间搭了张绳子床,就是学生宿舍里的那种双人铁床的下半部分去掉了木板。绳床很结实,被老太太长期得不停地加固,各种各样的绳子缠得密密麻麻。
床跟墙体之间只剩下一个侧身位的过道,这个过道从来没有别人走过,最后通过这个过道进入房间的是刑侦支队的法医们。
白痴:吃,吃,吃好吃的。
他牵着老太太的手,小心翼翼,虽然只惦记着吃,却不乏爱心。
这是两个相依为命的人。
驼背老太太依然低着头,专心走路。
她小脚蹒跚,目不斜视。
书记说,老人无儿无女,只有这一个傻子为伴。
书记说,他们会定期送米送面,送菜送水果。
书记说,他们很头痛,因为白痴欺负小孩,而白痴人高马大,所以小孩组团跟他干架。
他们消失于街道的尽头。
五
若干天之后,跟社区书记站在同样位置的是一位女性法官,她叫古丽云。她跟古丽娜是叔辈堂姐妹,他们老古家这一代有三男两女都是法官。
古丽云穿着法官的制服亲自来到老太太的门前,却不想,吃了闭门羹。
她本来想在法庭上让双方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由她促成,达成和解,却不想老太太这一边竟然请了个律师,别的案子看到律师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老太太这个案子出现律师,那就让人头疼了,一片阴霾直接掠过她的眉梢。
如果真把这个官司当一个官司来打,终将会闹得满城风雨,难不成,让法院派出一帮人去拆了老太太的家?法院兴师动众,百姓全网直播?
如果当成一个官司来打,扰民者是必输的。
既然走出了法庭,安东就跟法官说,其实他就是一个晚辈,替老太太出门说几句话,毕竟赵老太太的一个儿子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牺牲了,另一个儿子也是光荣牺牲的,现在孤苦伶仃,只剩下这些猫和他这个晚辈了。
古丽云目光看向那棵伸出墙外的柿子树,此时,只有这棵树在招呼各位尊贵的客人。
此时,院内猫咪的喧闹声也显得格外刺耳,让她皱起了眉毛。
很难办,什么部门能够提供技术支持,证明那些带病毒的猫能够将病毒传染给原告?对原告的人身威胁可以形成纸面报告?是否还要测量一下这些猫叫声的分贝?再请环境部门对那些猫散发出来的气味进行环境污染和扩散范围的鉴定?
老太太不可以养那么多猫,本市有宠物管理条例,可是跟原告有什么关系?他们应该是去有关部门告发而不应该来找法院。
当然,她应该也知道,有关部门认为他们应该到法院去起诉,告状吗,只有法院最合适。
人们的法律意识强了,却给法院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别说她古丽云了,问遍她的同事,甚至领导,有谁接手过这样的官司?
难道让她判决,令老太太建八米高的围栏将房子裹起来?
动她的猫?老太太会跟任何人拼命,她过七十五岁了,受法律保护的。
关长江寄希望于他的女婿安东,安东表示他很难办,但是他依然表示,他会让法院知道,法官更难办。
古丽云:我请示一下领导,你也想想办法,帮老太太搬个家?
就知道法官会有这个想法,不过这个提议无数人都提过,而且不止提过一次两次。
安东:老太太的丈夫和两个儿子的遗像就立在这栋房子里的桌子上呢。
古丽云长长得叹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