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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阳光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抬了抬酸涩的手臂,发现姜婵躺在我怀里睡得正香,我轻轻推了推她,她赶忙坐起身,神情有些窘迫:“本来只想靠着你眯一会儿,结果太困了不小心睡了一宿。”
她从装饰在裙边的挎袋里拿出梳子,将披散的长发耐心地挽成一个发髻,回过头问我:“我还是第一次梳这个发型,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梳歪?”
我左右一阵端详,摇了摇头:“没有歪,很好看。”
“唉。”她却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我不禁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这样的场景本该是我们携手一生中最普通的一个片段,却变成我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记忆和稍纵即逝的幸福。”她勉力一笑,“不过没关系,我会学着接受的。”
我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只好道:“我先背你下去吧。”
她默然点头,下楼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呢喃:“这原本是我最期待的时刻,只要我们一起走下这道楼梯,你就只属于我了,可现在走下这道楼梯,你却再也不属于我了。”
姜婵将脸埋在我肩膀上,滚烫的泪水瞬间透过衣裳浸了过来。
等从我背上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早上的风太凉了,吹得我都有点睁不开眼睛,咱们快走吧。”
她领着我穿过寨子径直上了山,估计这双祖庙不在山腰就在山顶,事实上我的猜测并没有错,走到一半她从另一条小路绕到了山的另一边,在这一头的山腰上有一片明显是用于祭祀的空地。
空地的一头挨着一处峭壁,峭壁底下有一个看着像是天然形成的山洞,不过山洞的入口处经过人工的修整巧妙地呈现出庙宇的形状,可谓极具匠心。
空地的另一头还坐落着两间瓦房,估计有人长期住在这里,姜婵率先踱到门口,朝屋里喊了一声:“阿媖婆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里面应了一声,趁着对方还没出来,她解释道:“自打四五十年前阿媖婆婆的丈夫去世,她就一直守在这里供奉两位先祖,算是寨子里专门看护双祖庙的人。”
正说着阿媖婆推门而出,她和游典年纪相仿,精神头却差很多,不仅满头银发身形也有些佝偻。
我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游典说双祖庙守备森严,可附近明明只有阿媖婆一个人看守,难道这位老态龙钟的阿婆也是个以一当十的高手?还是说附近另有守卫蛰伏?
我的目光顺势一扫,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瞬间怔了怔,只见四周群山林立,居然也跟游典给我看的那张地形图极为相近。
这让我意识到游典获取到的信息可能有误,因为在姜妄寨我反倒没有发现类似的地形,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只当千百年下来这个寨子又发生过迁移,现在看来这张地形图显示的也许是其他东西,比如……天镇阵?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如果这一假设为真,那么此处肯定也有一个天镇阵,正好与阿姹姐提到的姜妄寨附近有天镇阵的说法吻合。
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我之前明显可以感觉得到来自这一天镇阵的压制,为什么到了这儿反而毫无所察,难道我体内盘踞的疒气已经强势到足以与之匹敌的程度?
好吧,我更愿意往好一点想,或许——
我将目光投向山顶,按照当时那条密道的走向,此处的天镇阵应该远在山峰之巅,那么地形图显示的其实是它的另一个入口?
不过一看到这两个天镇阵附近特殊的地形,我倒是有了一个猜想,会不会周围这些山所组成的屏障也是一个“信号增强器”,如同一个放大版的“卫星锅”?
所以明明是一样的“配置”,顶天岭的天镇阵却比龙背崖的天镇阵强了不止一点两点?
我沉思的空当,姜婵已经和阿媖婆说明来意,后者有意无意往我这扫了两眼,转过头又跟她说了会儿话,然后拄着拐杖朝悬崖下的山洞走去。
姜婵示意我赶紧跟上,进到洞内她小声告诉我:“因为你不是姜妄寨的人,按照我们祖上的规矩要见两位先祖得先通过一个小小的考验,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考验很简单的,只要安然无恙地穿过一个洞穴并待上一段时间就能进入双祖庙。”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说的这个考验不会是指山顶的天镇阵吧?感情它是一个专门针对天示之人的“安检机器”……
我突然想起阿媖婆刚刚看我的眼神,就是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常规考验,还是她已经看出来了什么。
希望是前者。
果不其然,我们脚下的路盘旋向上的确是通往山顶的,也就是这时候我总算明白游典为什么说双祖庙守备森严了,上去下来就这么一条道它能不森严吗?
而且我真的有点怀疑他出的这个主意是不是可行,除非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龙脊凤心盘残片,一旦阿媖婆有所察觉发出信号,等我们跑下来面对的将是整个姜妄寨的包围。
好在事情不是没有转机,如果那里的情况和在桑麻泉时大同小异,另一条通道的入口也被盗王锁封死了,他们或许会和阿姹姐一样熟视无睹,那么它必将成为这张天衣无缝的罗网中唯一的缺口,我们能不能逃出生天就靠它了。
当然,前提是我能通过这个所谓的考验,不然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事实上往里走了没多久,那种像是心里压着一块石头的感觉如约而至,此时此刻我真的特别感谢阿姹姐,如果不是她之前的所做作为,走到这里我可能已经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这让我心里稍稍有了点底,也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姜婵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个小时后前方终于一阵开阔,我跟着她们走出通道一看,这洞穴内的布置果然和前两个天镇阵一模一样。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完整得不能再完整的天镇阵,石台上的天镇阵令隐约可见,双祖庙的入口正好对着通道,而在洞穴的另一侧赫然是扇设有盗王锁的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