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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赶到巫城汽车总站,我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买好票上了一辆往返于巫城和罗镇之间的大巴,后者是一个常住人口不足五万的小镇,但因为是进出哀岭的必经关口,做山货生意的人非常多,也就有了这条远近闻名的巫罗线。
我要进山当然也得从罗镇出发,然后用半天一夜的时间赶到船形遗迹所在的刹梭盆地。
它还有个名字叫“刹梭海”,说起来那片区域连条像样的河流都没有,我想这个“海”多半是指林海吧,至于“刹梭”两字,我查了一下资料,相传它源于一个消失的族群——刹梭人,意为他们是被阳光眷顾的人,刹梭海也就是被阳光照耀的地方。
余寒他们出发前就分析过那片船形遗迹会不会正是刹梭人所留,可惜目前尚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四人,我靠着座椅叹了口气,打算在车上眯一会儿养养精神,以连夜赶往刹梭盆地,结果刚闭上眼睛手机冷不丁响了响,有人给我发了个信息。
我本以为是臧小蕊还有事要交代,打开聊天软件一看居然是个好友申请,再一扫对方填写的备注我愈发惊讶了,尽管它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组成了一个熟悉的姓名——
边岑。
我曾一度怀疑他会不会是我师兄谈抒光,但自从那天他追着丁荻秋离开,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他竟会主动找上我。
我赶忙点了同意,下一秒他信息就发了过来:“你不会真的打算一个人前往刹梭海吧?”
虽然我仍无法确定他的真实身份,但面对这种无孔不入的监视行为,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我更好奇他突然联系我的目的:“是又怎么样?”
“我真佩服你的勇气,大概这就叫‘无知者无畏’吧。”得亏不是面对面交流,想象一下他用温和的语气大开嘲讽实在违和感满满。
“你特意加我好友只是为了称赞我吗?”
我消息一发出去,很快收到了他的回复:“你平时就是这么跟你谈师兄交流的?呵呵,有你这样的师弟,他的脾气一定特别好。”
我暗暗皱眉,联系他之前的反应,在他会不会就是我谈师兄这一问题上,我心里是越来越没底了,当然也不排除他怕身份暴露在故弄玄虚,任何先入为主的判断都会被对方带入误区。
我决定改变策略,单刀直入地问他:“有什么事直说吧,又不是没有打过交道,你应该清楚我并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有人想跟你一起进山,有她在至少你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他也直截了当地回道。
“多谢你的好意,但没这个必要。”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无论他心怀善意还是恶意,终究是带着目的来的,此行不仅涉及其中一块龙脊凤心盘残片,还事关余寒他们的安危,不确定因素当然越少越好。
更何况他暗地里监视我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力,但妄图把这种事摆在明面上,想都别想。
“你不会以为她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吧?”他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讥诮,“如果我真打算这么做,用得着告诉你吗?”
好吧,他确实没必要多此一举,但越是这样我越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图,难不成是我想多了,他只是觉得我独自行动十有八九搞不定,特意给我找了个帮手?
见我一下没了动静,他紧接着发了个地址过来:“这是会合的地方,她就在罗镇等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就匿了,我盯着这条信息发了会儿呆,顺手把它删了,然后将手机关机,靠着椅背继续闭目养神。
临近中午大巴终于开进罗镇,我找了个合适的地点下车,根据规划好的路线直接进山。
中途休息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换上五〇三的工作服,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按照臧小蕊说的做,其实冷凝的话很有道理,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支撑起五编成员这个身份,还不如低调一点以便见机行事。
等天黑下来,原本就难以分辨的山路彻底到了头,再往前走就是鲜有人迹的原始林区了。
四周是浓墨一样的黑暗,手电筒光能照到的地方非常有限,而寂静的山林中除了若有若无的窸窣声和偶尔惊起的几声鸟鸣,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静。
未知的危险总能滋生出无限的恐惧,越往里走我心里越不安,行进的速度不觉慢了下来,甚至想找个地方休整一晚等天亮后再出发,可一旦停下脚步焦灼感随之翻涌而上,在确定余寒他们是否安全之前,我没有任何理由踯躅不前。
我正要将手电筒光调到最亮给自己壮壮胆,一阵絮语突然从密林深处传了过来,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下意识把手电筒摁灭了,黑暗中我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这说话的人似乎还不止一两个。
我心中惊疑难定,这么多人的进山队伍会是什么来头?莫非也是冲着刹梭海去的?他们和余寒四人的失联有关吗?诸多问题在我心头萦绕,我尽可能地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朝那边摸索,不多久几顶帐篷渐渐映入眼帘,说话声也由模糊变得清晰。
“我收到消息,狄隐和他手下的人已经闻风而动,咱们得抓紧时间了。”说话的应该是个中年男人,声音有些沧桑。
借着那边野营灯的灯光,我在角落里偷偷瞄了两眼,这一看顿时有些惊讶,他们十来个人团团围坐在营地中央,居然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关键是这衣服看着还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时间不早了,大家伙儿都去休息吧,明天天黑之前咱们必须赶到刹梭海,晚了就来不及了。”之前开口那人又说道,他背对着我坐着,我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倒是他旁边的两个年轻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两人都用工作服里面的连帽衫罩着头,耳朵夹着口罩遮挡住了大半张脸,虽然近段时间这样的打扮已经成为人们的一种习惯,但在深山老林见到还是有些惹眼,我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
不成想这一注目,其中一人非常敏锐地回头扫了一眼,我赶忙矮下身往旁边躲了躲,过了几秒钟他才重新扭过头,中年男人察觉到了他的反应,问道:“小冯,怎么了?”
“没什么。”年轻人摇了摇头,“薛队,您接着说。”
“其他的就按我们之前商量的来,遇到特殊情况再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姓薛的中年男人站起身就着灯光翻了翻手里的笔记本,我却一下愣在了那里,他的影子落在帐篷上竟也似曾相识。
我循着记忆稍稍一回想,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我好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