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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旧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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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和方遂宁高考完都拿到了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就撺掇我参加了一次什么网友组织的露营活动,那个地方叫牛背岗,离渠城直线距离不是很远,不过那时候交通不像现在这么便利,我们包了一辆车开了很久才到露营点。

本来也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集体活动,那个露营点在一片山脚下其实不算偏,只要我们不进山基本上不会遇到太大的问题,但经不住有人作死偷偷跑去“探险”,天黑了队长一点名,嚯,少了一个人——没错,就是方遂宁那家伙。

估计参加活动的都是新手,也没想着和外界联系,商量来商量去我们决定一起去找。

那会儿我特别着急路上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找着找着就和大部队走散了,最后连自己什么时候迷了路都没注意,我一个人在深山里转悠了很久,既没有其他人的踪影也没有方遂宁的下落,心里是又害怕又担心。

后来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不远处竟隐隐有光传来,我钻出去一看居然是一盏又一盏的红灯笼,它们悬挂在一幢幢老旧的木楼门口,被山风一吹晃晃悠悠的很是诡异,加之临近午夜村子里万籁俱寂,那场景拍恐怖片估计都能直接取景。

反正当时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好歹是个村子也就没太在意,想着先找户人家借个宿,等天亮了再去找方遂宁,可左转右转我都没好意思敲门,最后穿过村子顺着一条小路到了一块水田边。

水田对面、路的另一边是一座和其他木楼迥然不同的水泥墙小平房,孤零零地矗立在山脚下。

房前紧挨着小路是一丛美人蕉开得正旺盛,手电光照过去红艳艳的一片,屋后大概是片竹林,黑压压地垂在房顶上让我莫名有些压抑,但很快我被虚掩的大门吸引了注意,我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堂屋里堆满了杂物,感觉很久没有人打理过,这房子应该早就废弃了。

那时候我胆子挺大的,寻思着要不在里头对付一晚,也没多想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堂屋后面是个伙房比外面还乱,我没在里面转,而是穿过堂屋去了右边的卧室门口。

门上同样没上锁,被我一推立马打开了一条缝,我借着手电光匆匆一扫,眼前蓦地闪过一片猩红,像是对面墙上溅了满墙的血,吓得我一个倒退差点没叫出声。

但很快我反应过来,那是房里靠墙放着什么东西,由于颜色太过艳丽乍一看有点渗人,我大着胆子又瞄了一眼,提着的心暂时放了回去,原来是一架老式雕花架子床。

这床估计有些年头了,木料都有些发沉,偏偏配了一顶血红血红的帐子和同样红得夺目的四件套,换个热闹的环境倒也喜庆,奈何这房间没开窗户尤显得里头逼仄昏暗,这一组合给我的感觉除了阴森还是阴森。

我盯着它看了几秒就忍不住移开了目光,床的对面是一个类似款式的梳妆台,也是靠墙放着,上面摆放着好些瓶瓶罐罐和一个相当精致的首饰盒,我猜它们的主人一定是一个爱美且乐于享受生活的女性。

妆台上原本应该还镶嵌着一面镜子,不过已经损毁只剩偌大一个窟窿将后面的墙面露了出来,也亏得如此,不然大半夜的冷不丁被镜子一照,恐怖气氛直接拉满。

其实一看这妆台我心里就有些纳闷,因为它其他地方都保存得十分完好独独缺了一面镜子,怎么看都像是特意拆掉的,可这样一来又有些矛盾,一个爱美的人居然不喜欢照镜子,那只能说明她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

我继续将目光往里探索,穿过床和梳妆台之间的过道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柜子,被一块油毡布遮得严严实实,只隐约露了点底下的柜边,上面似乎也刷了一层暗红色的漆。

说起来这柜子长宽约摸有个两米,高却不是很高大概只到我腰,既不像是衣柜也不像是储物柜,完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它同样靠着最里面的墙放着,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再无其他东西。

见没什么动静我也就松了口气,但还是下意识放轻脚步方走进房间,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不管是架子床还是梳妆台乃至柜子上的油毡布都异常的干净,可以说是纤尘不染。

“这里不会还有人住吧……”当时我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可我一路找来实在又累又困,一见眼前干净的床铺就有点走不动路,几番挣扎下来我决定顺从汹涌而来的睡意,关好房门后和衣往床上一躺。

这一躺下我却左右睡不着,总感觉心里不踏实,我将手电筒摁亮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古怪的柜子上。

我不觉翻身而起轻手轻脚地摸到附近,正要掀开油毡布一探究竟,一阵眩晕猝不及防地袭来,那一瞬间我感觉我浑身的力气就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样差点栽倒在地。

可能当时我太累了,实在有些支撑不住赶忙躺回床上,不消片刻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我原本以为这一觉会睡到天亮,结果也就是打个盹的工夫,我被一阵奇怪的动静吵醒了,好像有人在屋后挖什么东西,难不成这么晚了还有人干农活?我分辨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许这注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奇怪的是四周已经恢复安静,就连山风和虫鸣都仿佛销声匿迹,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它缓缓踱进堂屋然后停在了卧室门外。

我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意识到对方马上就会打开房门,我想都没想掀开床帷无比迅速地躲到了床底——也许是环境使然,也许是面对危险时身体的本能反应,我总觉得来者不善不太可能是房屋的主人回来了。

我刚躺进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下一秒手电光随着脚步声一点一点靠了过来,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大概是看床上刚有人睡过,对方走过来在床边驻足了片刻。

“果然。”一个女声突然开口,我怀疑她戴着口罩或者嘴上捂着别的东西,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她穿过过道又在柜子附近逡巡了一两分钟,应该是在前后左右地观察,最后她摸了摸柜子上的油毡布,估计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想起了什么,猛地折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过了很久我也没有听到她回来,本想从床底下爬出去,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发软,一摸后背亦是冷汗涔涔,我还当自己仍未从之前的精疲力尽中恢复,但渐渐地我意识到我竟是在害怕。

可这未免太奇怪了,对方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被她撞见顶多有些尴尬,我刚刚到底在怕什么?

我在床底下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摁亮手电准备离开这座小平房重新找个地方休息——直觉告诉我这地方绝对不能再待了。

然而就是这随意一瞥,我一下愣在了原地,床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明明是从我来没有见过的文字,却像是刻在我脑子里一样,仿佛我天生就能读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