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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说回来,那股难受劲过去之后我倒没感觉哪里不适,注意力不由又回到了遏灵髓上,我略一思索一个猜测涌上心头:“当时那把天干刃能将镇疒珠彻底废掉,是不是因为它用遏灵髓处理过?”
“经过遏灵髓打磨的天干刃确实也能让疒气消失,虽然和直接使用遏灵髓相比它能消除的疒气较为有限。”
常容点点头,神情渐渐有些捉摸不定,“世间万物相反相成,谁也不知道如果大量将疒气清除会有什么后果,除非必要我平时很少使用这方遏灵髓,用它打磨的天干刃也只少量交给过几个内门弟子,并时常叮嘱他们谨慎使用。”
经他一提,我心领神会地开口:“镇疒珠本已由我一位长辈带去乾坤道,经过特殊处理的天干刃也不是一般的乾坤道弟子能拿到的,再加上小冯对疒气极尽厌恶的态度,他是谁你应该早就想到了吧?”
“‘冯陈褚卫,蒋沈韩杨’,他确实不姓冯而姓陈,单名一个巳字——没错,他和陈辛正是同一辈的陈家子弟,只不过一个原是谒灵人后重回勘灵人队伍,一个本为勘灵人最后却成了谒灵人。”
常容再次叹了口气,“至于另外两位,非我乾坤道门下,不好妄下定论,等调查清楚我再知会于你。”
我怕他误以为我在兴师问罪,想了想说道:“这事已经过去了,查不查的真没所谓,就是……既然陈巳是你徒弟,还请你好好劝劝他,千万不要再和破龙搅和在一起最终误入歧途。”
“劝得了一时劝不了一世,心结难解作为旁观者也只能等他自己醒悟。”他笑容中多了一丝苦涩,“不过你放心,如果哪天他真犯下弥天大错,我会亲手了结这一切,当然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我怀疑他早就察觉到了陈巳的一些动向,但出于某些原因始终没有加以干涉,如果这就是他的决定,我想我们大概没有再往下谈的必要。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常道主请自便。”眼见天边泛白很快就要亮起第一抹曙光,我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
他倒没有阻拦,只是说道:“谒灵符若能为符主驱使必与之同生共死,而遏灵髓是唯一能克制它的东西自然也能杀死符主,此次长谈你我已是朋友,我同样不希望我们会有针锋相对的一天。”
我终于明白他刚刚的举动不仅是出于好心还是一个警告,但我寻思我又不是真正的符主,他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自然而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等脱离他的视线我重新选定了一个方向往外探寻,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了没一会儿我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像是有双眼睛正藏在角落里盯着我,非常的不踏实。
我这个人危机感还是挺强的,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念头刚一闪过去我已经调转方向开始往回走,要是能追上常容那再好不过,追不上离营地近若真遇了险也方便呼救。
说实话,我很怕对方会突然现身阻止我离开,下意识加快了速度,所幸这一次我的预感没有成真,四周依旧怪石林立未见任何人的踪影,最后我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原来那条路。
我松了口气,只当自己被害妄想症发作了,然而等我继续往前走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我不敢再停留直接拔腿就跑。
结果这一跑就出了差错,等我反应过来周围全然陌生,似乎不是回营地的路。
偏偏这时候那股异样感愈加强烈,我忐忑不安地攥着手电朝四周扫了扫,下一秒一股寒气倏忽从后背涌了上来——就在手电光的尽头,一个似人非人的影子正直挺挺地靠挂在一座高大岩石的岩壁上,低垂着头被风一吹轻轻晃动着。
我一个激灵下意识退开两步差点没摔倒,正愕然身后冷不丁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君耒!”
看到我他却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
还没等我说明情况,他拽了我就走:“破龙已经捷足先登,现在我们这么多人进浮屠淖尔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万一他们派人过来探查认出了你,十有八九会趁你落单的时候对你下手。”
他这一番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不怀疑我了?”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他看着我,“同样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别人怀疑你,这一趟你真不该来。”
“可是我已经来了。”我趁机劝道,“其实你不告诉我古‘国’国在哪,我也能大致推测出它的位置,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合作先把事情解决了?
我把我先前设想的计划告诉他,听我说完他也没什么表示,只是催促:“先回营地吧,外面太危险了。”
我只好问点别的:“你怎么也出来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被一阵动静惊醒不放心出来查看,结果在营地周围发现好些新鲜的足迹,应该是有人一直躲在附近窥伺。”他一边顺着他来的方向走,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最后我循着脚印追到了这里。”
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想起刚刚那个影子,赶忙拉住他:“我刚刚就感觉有人跟着我,不会是你说的那个人吧?”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本来只是想示意他往之前那个人影所在的岩壁看,然而等我将视线跟着扫过去,却发现那个人影居然还在,连姿势都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我意识到不对劲,就更别说君耒了,他努力分辨了一会儿,朝我示意:“走,过去看看,跟紧我。”
我们一前一后刚摸过去,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与此同时一张被鲜血沾染得面目全非的脸出现在手电光之中。
“是陈渊。”君耒比我专业多了,不仅认出了他,甚至已经判断出他的死因,“有人控制住了他,然后生生敲碎了他的头颅骨,继而取出他的脑髓,才把他挂在上面。”
“难道他真被伥猱盯上了?”我胃里一阵翻腾,很难想象有着如此残忍手段的凶手会是一个和我一样的人类。
“不好说,如果是典藏者高手,同样可以做到。”君耒不置可否地在附近勘查了片刻,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绝对不是什么伥猱作祟。”他沉声道,“有人谋杀了陈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