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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瘫坐在围墙边,吐得眼冒金星,像一只软壳蟹松软无力。
食堂被警戒带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记者和闪光灯也马不停蹄赶到。
秦默一身米黄色风衣,双手插兜等待着法医的初步验尸结果。
目光时不时往女尸那儿瞟了瞟。
“老秦,你真行啊!我上个月吃的老坛酸菜牛肉面都快吐出来了,你还能站直了身板,我现在是再也无法直视菜市场的猪肉了,这一块一块yue~en,跟猪蹄膀一样。”
“嗯?你还记着尸体刚被发现时候的报告吗?”
秦默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搓了搓自己的无名指。
“报告?最开始那一份?有点印象怎么啦?”
林木拿纸擦着嘴,深呼吸了几口气。
“报告上提到过,根据发现的手指判断是左手无名指,掌关节处有环形的压痕,而杨秀娟和杨林已经结婚了,所谓的环形压痕应该就是戒指压出来的。那么戒指呢?”
秦默擤了擤鼻子,看着女尸。
女尸被完整地拼接起来,但是因为死亡时间和藏尸地点的原因,面部开始腐烂,内脏器官已经基本坏死腐败,散发着浓重的气味,表皮也开始脱落,像是剔了骨的猪肉。
外露的白骨上残留着碎肉和隐约可见的血丝,表情狰狞,眼睛也已经凹陷不成形。
林木颤了颤身子,
“说不定还在那几桶泔水里呢!不过,事先说好,我才不去翻泔水呢!万一翻出什么心啊,肝儿啊,大肠什么的,诶呦~你要去自己去。”
秦默迟疑了一会,拿起木棍又往泔水桶走过去。
林木赶紧背过身,望着没有星星的天空,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
路边的灯熄了,东边的天空被慢慢点亮,秦默看着累得吃不消靠在花坛边睡着的林木。
拿木棒悠悠捅了捅林木的胳肢窝。“天亮了,干活了,打工人!”
林木揉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默,“你拿什么东西捅我的?”
“哦!昨晚搅泔水桶的木棍啊。”
“什么!”林木从地上窜起来,“你疯啦!你拿搅泔水桶的木棍,捅我沃日”
“好啦!开玩笑的,让你精神精神。”秦默忍不住笑出声。
林木拉长了脸,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秦默,“你昨晚有没有翻出些什么东西啊?”
秦默一脸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林木笑得前仰后合,“噗~哈哈哈哈,还好我没去,你看你现在身上这味道大的呀!狗闻了都摇头。”
秦默故意挑了挑眉毛,歪着头。
“对了!验尸报告应该出来了呀,你看过了嘛?”林木一本正经地说。
秦默点了一根烟,用力地嘬了一口,吐着白雾说,
“看了,法医报告说是背部有明显的刺入伤,位于肋骨左侧后腰位置,符合受伤后失血过多死亡的条件,可以基本判断是先行凶后分尸的,分尸的部位是随机的,而且分尸处的切面都有连砍数刀的痕迹,看得出凶手在分尸的时候很急切,而且下手很犹豫。”
林木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那说明凶手和杨秀娟很可能认识,不会是杨林杀的吧?以为杨秀娟在外面有外遇,喝多了以后就失手杀了杨秀娟,周围邻居不也经常听到他们家里有砸东西的声音嘛!”
秦默抬起头吐着烟,
“我觉着不像,咱们还是先去看一眼王猛吧,咱们上次去王猛家都没见着他人,他的事情我还得了解了解。”
说完,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掌踩了踩。
两人来到环卫局,看见王猛正在统计往返垃圾车的进出情况,“你就是王猛?”
那个人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望着门口的两人,
“对!我是。”
林木停顿了一会儿,
“诶?不对呀,上次听你母亲说你出事以后截肢了呀!你这”
王猛抬了抬眼镜,老实巴交地笑着说,
“我这是假肢,上次二位到我家,我妈和我说了,二位是要问我关于秀娟的事情吧。”
秦默眼睛里透着疑惑。
看着眼前这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和王猛这个名字听着就像小猫的身上长了一个牛头,怎么看怎么一脸不可思议。
“额对,还想了解一下关于你出事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见市里面报道过啊?”
秦默好奇的目光看向王猛。
王猛给秦默和林木倒了杯水,拿来两把椅子让他们坐下,
“警察同志,坐!我这事情怎么说呢当初,我这个事情也是我自己操作失误,局里面担心事情传出去会造成不良社会舆论形象,也就压着消息,不对外说了。”
林木有些云里雾里,“啊?那你就甘愿这么被他们欺负啊?”
王猛低着头,一脸无奈地苦笑道,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家条件本来就不好,我妈年纪也大了,孩子还要读书,局里面花钱帮我治疗,给我按了假肢,还补偿了我一大笔钱,我已经很感激了,哪儿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秦默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那你对杨秀娟怎么看?”
王猛的目光里透着一点光,
“秀娟,是我们家拖累了她,她人好,我出事以后没法照顾家里,秀娟就一直帮我看着我那老母亲和孩子,她家里也不好过,她那老公成天喝得迷迷糊糊,对秀娟又打又骂,这么好的姑娘嫁给这么一个混蛋。我在报纸上看到秀娟出事的消息,我肯定是她那老公喝醉了,失手”
秦默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看了一眼王猛。
林木拍了拍王猛的肩膀。
“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再通知你。”秦默站起身准备走。
王猛也站起来准备送二人出去,椅子上的外套不小心被甩落到地上,一个银晃晃的小圆环从口袋里滚出来。
秦默开车经过报刊亭,停了下来,走下去买了最近几天的报纸。
林木一脸疑问,“老秦,你买报纸干啥呀?”
秦默关上车门,“你一会儿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