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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清晨,明亮而舒心,玉一阁已经从东城门跑到了西城门、又折了回来,人们对这个算卦先生报以善意的笑容,临街的店铺也摘下门板,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意,几只肥硕的鸡子在教堂门口觅食着,早祷的信徒们也纷纷出门向家走去,皮埃尔牧师就站在门口,祝福着每一个信徒,还不停地用流利的中国话和街上的行人打着招呼,玉一阁也同样与他招了招手,向东城门跑去,皮埃尔牧师好奇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在这条老街上,他似乎是一道新的风景。
玉一阁总感到有人在看他,他没有朱龙的能力,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看他,不是皮埃尔牧师那种淡淡的眼神划过,而是一种专注式的看,能透视人五脏六腑、心思意念、爱恨情仇的看,玉一阁几次都神经质地扭过头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有绒毛般的阳光下,忙忙碌碌的人们。但,玉一阁相信自己的直觉,又向上望去,只见教堂二楼的一个小窗后,一个人影闪了一下,消失了,那个人影是那么的熟悉,玉一阁惊呆了。
“哎呦,玉秘书长,正找你呢,不是说好了,要逛逛的吗?怎么也不等我一下,可就跑出来了。”说话的是苟正松,玉一阁停下了脚步,指着教堂问道:“这教堂里有修女?”
苟正松被问糊涂了,或者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修女,又仔细想了想,笑了起来,说道:“玉秘书长,真是风流心性,这里哪有什么修女啊,漂亮女子倒是不少,当然,最漂亮的当数吉副县长家的千金,吉如意小姐,怎么,你看到她了。”苟正松好奇地问道。
“没、没、没,我可没有看到什么吉小姐,只是觉得有点好奇,吉副县长的千金也信基督教啊?”玉一阁已经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多心了,怎么会是她呢?她怎么会可能跑到这偏僻的田县县城呢?
“哎呦,玉秘书长,现在这老外的教会,生意好得很,教徒多着呢,别说是如意小姐,就是吉县长、吉祥他们全家都信,连他们的亲戚邻居都信,吉县长还说连老蒋都信这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苟正松似乎有些不屑,也有几分嫉妒,他已经干了十几年民政局长了,想干几天法院院长,可人家吉文轩就是站着位子不让,这回可得站好队,说啥也得在告老还乡前再捞一把。
玉一阁并没有正面回答苟正松的疑问,而是说道:“那是蒋委员长个人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可是该喂喂肚皮了。”苟正松其实也正是为这事来的,笑哈哈地把玉一阁领到了黉学对面的一家丸子汤店,店里早已挤满了吃早饭的人,看来应该是家老店,味道不错的。
看到苟正松进来,有两个人早站起来让位了,店主人也从大灶台那边扭过头来,问道:“局长老爷,两碗汤,要烙馍还是蜀秫面饼子,好几天没来过了,都忙啥啊,听说要换县长了,你老也该提拔提拔了,我看副县长没问题吧。”
苟正松笑了笑,说:“两张烙馍、两个蜀秫面糕子,对了,老桑,你家不是在乾隆岭住吗?昨天,郭大庆打死日本人那事,你知道不?”
“那咋会不知道,这个大庆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跟日本人斗啥?人家那个宫本先生,待他真不赖,还让人他当采煤队队长哩?”店家老桑已经把两大碗冒着热气的丸子汤给端了过来,大伙都回过头来看着,还有一个人笑着骂道:“老桑,你小子就是典型的‘狗咬挎篮的,人向有钱的’,你小子不是不给客人端饭吗?我咋看待苟局长比你亲爹还亲啊。”老桑回骂了一句,店里的顾客便大笑了起来。
“老桑,我看你小子就是个汉奸、卖国贼,听说那日本人可是要挖咱那吉谷堆传国玉玺哩,你倒是在这儿放屁,说起大庆的不是来了。”有人觉得老桑说得不对,顶了他一句。
“你懂哩个屁,吉谷堆?传国玉玺?可能吗?就算有,他小日本会偷走?你可知道那底下机关重重、毒气滚滚、小鬼都解开了绳,一个个呲牙咧嘴地等着呢,他小日本有几个胆敢进去,还用得上大庆这号人动手?”老桑不屑地说着,递过来烙馍、糕子,还专意送过来一小碟热豆瓣酱,玉一阁听着,并没有插言,他想听听当地的老百姓是如何说的,有时俗语里藏着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果然,老桑一语惊人:“哼,都是瞎猜,也没有看看,左乾隆岭、右吴用岭,有可能吗?”
玉一阁刚要开口问个详细,东街车马店的伙计慌里慌张地向县衙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似乎中了邪一样,玉一阁一惊,向苟正松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紧吃了几口,急急地走了出去,身后,老桑骂了一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