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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该吃药了。”吉如意端着开水,走进了堂屋,月光照进偌大的天井院,如同一座神秘的神仙洞府,又好像世外幽都鬼城,几分庄严,几分肃穆,又有几分阴森可怕。郑怀根这次回来后,又用青砖铺了院子,把四壁土崖又重新整修了一番,四角还加上了岗哨,往上一眼看去,又象旧时的监狱。不过,所有这一切,对于吉如意而言,都不新奇了,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尤其是对郑怀根,她觉得他并没有人们嘴里传说中的坏,她就住在西边的厢垌内,白天到设在下边的军营里去照顾伤病号。
郑怀根笑着接过了吉如意递过来的水,对着坐在旁边的那位宫医生说道:“如意这妮子,学得还可以吧,我看我们家的女孩子,可以当男孩子用了,可惜啊,我那苦命的云儿,比如意小不了几岁,可,命苦啊。”郑怀根说着,还真有点伤心的样子。吉如意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她这才看清了坐在一旁的宫医生。
宫医生连忙接过话来说道:“吉队长,进步挺快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做外科手术了。”
“噢,看来闺女出息了,出息了,如意啊,姑父批给你假期,明天就回去,过节了,不能让你大,还有你伯、你哥,三个男人过节不是?”郑怀根似乎真的变了个人,也知道关心起他人来了。
吉如意一边答应着,一边给郑怀根向手心中倒着药片,慢慢地靠近到太师台前,上边放送一张地图,地图上画着三条黑色的线条,好象是刚刚画上去的,是丰县通往田县县城南、中、北三条不同的路线,吉如意嘴里答应着郑怀根,也连忙收起了目光,把药片倒在了郑怀根手中,郑怀根连连说道:“闺女是老子的小棉袄,有个闺女,真好,真好啊。”
吉如意笑了笑,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回头看了宫医生一眼,说道:“下午做手术那个伤兵,是不是要换一下药啊,他的腿都化脓了。”宫医生点了点头,说道:“还有那个手臂骨折的,一定要护理好,听说他是个神枪手,可不能给废了。”原来,郑怀根已经从山东前线那边,偷偷地收拢残兵了。
今天的月亮真好、真圆、真大也真白,连一点云彩的影儿也没有,吉如意行走在一个个病床边,安慰着伤员,给几个重伤员麻利地换上了药,安慰着他们,伤员一个个看着这天仙般的人儿,伤痛也好了几分,有人起哄道:“吉队长,唱支歌呗。”吉如意笑了笑,随口唱道:
上帝待我有洪恩
他是天国老父亲
人人心向天门来
忍耐等候天开门
上帝赐给我们爱
相知相爱爱世人
……
那歌声,悠悠飘浮在月光之下,如同上帝的天国真的来临了,听到歌声,军营里的士兵们也跑了过来,如痴如醉地听着,李中立看了赵长庆一眼,赵长庆便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呦、哎呦,痛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