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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时候,麻虎从县城回到了煤矿,陈文清急切地问着,麻虎摇了摇头,说道:“东、西两个城门都封闭了,城墙上鬼子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根本不可能进去,城墙外的人家也早已人去楼空,根本找不到一个活人,没有一点线索。
陈文清叹了口气,动了动自己的双腿,还是有点麻木,即便能回去冒这个险,恐怕今晚也没有时间了,二人沉思了好大一会,还是陈文清先开了口,说道:“虎,我看咱爷俩还是过河去找你玉师爷去,他们到阿镇的可能性极大,就算上见不到他,我们还可以去找皮镇长,去找刁占山,总比在这儿等死强。”麻虎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了。
夜色中,有几声夜蝉鸣叫,雾气升腾的蜜河河面上,闪烁着奇幻的光彩,如同万千个幽灵舞蹈,奔腾的河水小了些,发出呜咽的声音,时高时低,时而沉闷,时而欢畅,时而停息、时而爆发,好象有讲述不完的故事。
红柳林边,麻虎小心地试探着水势,平常这里是可徒步涉过的,如今水面已经没过了红柳林的根部,河道宽了不少,水势也急了许多,凫水过去恐怕有危险,陈文清摇了摇头,他决定向上游走,绕道颍镇,折向阿镇。麻虎长出了一口气,二人向蜜河上流走去。
天快亮的时候,二人才走到吉文轩家那片竹林旁,陈文清脸上出汗了,看来,这两天自己的身子真是虚了不少,麻虎同样喘着气,连夜的雨淋让他的头有点昏昏沉沉,浑身也没有了多少力量,更何况他整整一个夜晚都没有合眼了,麻虎看了陈文清一眼,陈文清点了点头,身子便歪在了竹林旁的一块大石头后。
麻虎还没有躺下,就听见县城西门外传来一阵枪声,二人一下子又惊出一身冷汗来,急忙躲进了茂密的竹林,向县城西门外看去,黎明的晨曦中,一个身影快速地向这边跑动着,后边的枪声一直响着,能看出来,那人已经受伤了,而且很严重。然而,幸运的是,鬼子只是在城墙上打枪,并没有出城追击,那个人却慢慢地倒下了,倒在吉文轩家那片苹果林地前,枪声停了下来,或许鬼子们认为他已经死了。
又过了好大一会,陈文清看到那个人还在艰难地爬动着,急忙捅了捅麻虎,两个人也弯着腰,向那片果林慢慢地靠了过去。“振福!”陈文清惊呼了一声,原来是二弟孙振福。
“二弟、二弟……”陈文清焦急而深沉地呼唤着孙振福,孙振福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左臂也被打穿了,咕咕着向外吐着血泡,陈文清知道,二弟已经没救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二弟,你怎么这么傻啊,王标、振全不是让全家人都撤吗?你怎么一个人没有走啊,二弟,你醒醒,哥想跟你说句话……”陈文清痛哭着,虽说他这个大哥是假的,甚至孙振福、孙振全也早已知道了这个秘密,可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也没有追究过孙振泰的下落。
孙振福挣扎着挣开了双眼,从腰间掏出一张被鲜血染红的纸条来,说道:“大哥,把这个交给章书记,还有,如意同志是好样的,吉县长、吉局长,还有文炳哥,也都是好样的!李、李、李四辈,叛变了……”
王标带人赶回阿镇时,李忠义老人已经给玉一阁扎上了针,玉一阁感觉到浑身热气蒸腾、流动,慢慢地睡着了。王标二话没说,把军医和护士交给了皮洞之,阿寺下院内燃起了满院火把,僧人们也拿出了所有的蜡烛,一时之间,把整个下院照得如同白昼,赵燕侠被抬进了帐篷。医生的到来,让所有的伤病员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他们等待着,院子里也安静了不少。
王标还是叫醒了玉一阁,因为他对刁占山和朱龙引开的那伙鬼子仍然放心不下。玉一阁身子轻松了不少,听完王标所讲的一切,他分析道:“孙振同得到的黄河决堤的信息肯定是真实的,如此一来,日军的后续打击力量将受到极大的遏制,他们不可能于短时间内发起大面积的强攻,但局部的战斗肯定是不会停的,这伙敌人来路不明,但,看样子,是急于要和田县县城的鬼子取得联系的,这也更加说明,田县的鬼子已经失去了与他们的电台联系,包括已经投降了的郑怀根父子,电台同样受到了损坏。”
王标点着头,认可了玉一阁的分析,玉一阁说道:“如今之计,必须先让郭昊天的电台侦听动起来,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电报往来;再迅速找回朱龙、麻虎一干人,让麻虎的丐帮赶快恢复行动起来,再交给朱龙一些人,暗中把守田县县城通往外界的路口,拦截报信者,让县城里的鬼子变成聋子、瞎子;另外,让孙振全派出小股人马,慢慢地向县城方向试探性靠近,如果大批鬼子出动,立马撤回;最后,还要加强与孙振同、刁占山的沟通,如有可能,我们回师端掉县城也是有可能的。”
王标再次点头,认可了玉一阁的分析,玉一阁看了王标一眼,说道:“你也该回去歇歇了,听说,你住在皮五爷家,好,那可是在阿镇一呼百应的士绅,有威望,恐怕我们还要长久和他们打交道呢,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安,病好之后,我定然会亲自登门拜访的。”王标没有说话,再次点了点头,向门外走去。
玉一阁叹了口气,说:“刘振洋的事,上级追查下来了,我来说,与你和郭昊天没有任何关系。”
王标这次回了头,说道:“玉团长,人是我带回来的,出了事,我担着,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两天上边并没有什么新的指示,看来开封站应该是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而军统安插到各部队的人,包括张师长和孙旅长所部,这次跟着他刘振洋受到了覆灭性的打击,又不是我们独立团邀请他们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玉一阁摇了摇头,心想,别太天真了,理是这么个理,然而多少时候,理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道是直的,舌头却是弯的啊。或许王标并没有读懂自己的意思,扭过头出门去了,玉一阁叹了口气,这个王标,是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尤其是对待春梅姑娘的不离不弃,让人泪目,但愿妹妹亦茹还活着,将来能找个这样的好人,从内心里,玉一阁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夜深了,玉一阁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坐在床头,喝了一大碗金花泉的泉水,真水无香,却带着几分甘甜,玉一阁登时有点清爽的感觉。就在这时,他听见三婶屋里还有低低的哭声,小声念叨着。我可怜的儿啊,你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