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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月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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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鹏却不困,飘在温柔的水中,他听着耳边水流淙淙,晚风渐渐带来崖下婆娑花的馥郁芬香,夜叉冢上的面具摇曳相碰,妹妹安详在身边。

整个披月泽静谧安然。

他不知道神思飘忽了多久,脑子里正迷迷糊糊地蹦出岁月静好这几个奇怪的字眼,快闭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

那袅娜踏水走来的女人陌生又熟悉,金鹏疑惑问道:“你是谁?”

女人眸光明澈,笑起来时温和极了,飘渺的如云似雾,她说道:“我是天衡山的山神,你们刚出生,不认识我。”

金鹏哦了一声,他知道披月泽就在天衡山上,自己出生在天衡山,见到这人感到熟悉也是正常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铜雀,发现他还伫立在树上,背着月光的身影似乎在看他们,金鹏放下心。

“你来找我们何事?”

女人笑道:“弥怒走时怕你们一个人在这里寂寞,让我有空常来照看你们。”

金鹏想到弥怒细心温润的性格,点了点头,目光柔和些许。

“你刚刚降生,想不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以给你讲讲。”

荧只觉得耳边老有声音吵她入睡,她眉头微动,揉了揉眼睛,金鹏见妹妹似乎被惊醒,快速说道:“谢谢你,不过我妹妹已经休息了,你明天再来吧。”

“……”女人静默片刻,说道:“我来找你们其实还有一事。”

荧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女人说找她有事,她奶呼呼的声音含糊问道:“什么事?”

女人端详她半晌,目光温柔,“我有好喝的醒酒汤,给你尝尝。”

她说着将豆蔻甜汤递了过去。

荧却不太想喝,她不仅不想喝,还很想吐,恰逢女人靠近的时刻,她没忍住吐了出来。

各色秽物淅沥挂在女人的月牙云纹锦衣上,毫无防备的人微微睁大眼整个僵住了,金鹏也有些发愣,但他立刻担心地拍着妹妹的后背,“你怎么样?”

荧本就身子小,吃的也不是很多,这一吐也就吐完了,她囫囵就着手中的衣料擦了擦嘴,迷迷糊糊的“我没事,哥哥。”

金鹏放下心,继而十分歉意地看着面前僵硬的山神,“抱歉,要不你先去换身衣服吧。”

女人脸上表情几经变幻,最终她扯起一抹笑,对金鹏道:“你妹妹把我衣服弄脏了,你要是愧疚,就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做补偿。”

金鹏觉得这没什么,“我叫金鹏,妹妹叫浮光。”

女人慢慢摇了摇头,笑容像藏在云层后的月光,朦朦胧胧,“不是哦,你这样可不真诚,告诉我,你降生时与生俱来的名字。”

金鹏下意识想起铜雀告诫自己的话,他看向铜雀,看不真切铜雀的样子,但他看到铜雀在点头。

金鹏彻底放下心,在女人期待的目光中想张口说出名字,却被怏怏的妹妹拉住了。

荧虽然是个小孩子,脑袋空空,但她好像天生就会注意很多东西,比如现在,她就觉得这山神熟悉又奇怪,铜雀不出声也奇怪。

她抓紧了哥哥的衣角,朝树杈上的人喊道:“铜雀,你怎么不理我们?”

月色凄迷,铜雀一动不动像个木雕,这下金鹏也感到异常,他警惕地扇动翅膀带着妹妹远离面前这个女人。

女人脸上可亲的笑渐渐消失,面无表情静静立在那儿,看着荧的眼神格外的恐怖。

金鹏恍然想起这人为什么熟悉了,她的眼睛,跟今天宴席上的一个魔神一模一样!

他们不是,都走了吗?

墨菲斯觉得这个叫浮光的小破孩子真的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也是她运筹帷幄生涯中唯一的变数。

金鹏边退后边频频望向树上的铜雀,既担心铜雀,也担心妹妹和自己。荧也十分慌张,她意识到,他们遇到去而复返的坏人了。

墨菲斯抬手虚握,两个孩子被云元素幻化的手掌扼住了咽喉,悬在空中,金鹏着急地运转力量挣扎,但他现在还太小,反抗的力度对墨菲斯来说薄弱的像羽毛划过。

墨菲斯眯了眯眼,虽然没有问出金鹏的名讳,但是有这个小女孩在手,也是一样的,都是弱点,还更有趣。

墨菲斯不再看两个小孩的挣扎,她又一扬手,树枝上的铜雀被一股巨力牵扯过来,荧与金鹏终于看清了铜雀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不知生死,但一定不会点头。

墨菲斯神识一扫没在披月泽再看见任何人,笑了,负手闲散漫步,看着景色如画的地界,眸光诡秘:“披月泽,好名字,好景致。”

她看向夜叉冢,谈笑间掌心虚握,荧与金鹏窒息间看到系着面具的十七个牢固火焰小绳猛然膨胀吞吐,顷刻间,那一树千年绿荫燃起熊熊烈火。

十七张面具在猩红的火焰间若隐若现,渐渐被熔炼烧化成不明材质的驳杂液滴。

应达的火自然是极厉害极迅猛的,可以焚烧世间大部分事物,自然也包括——披月泽。

披月泽在墨菲斯一介魔神的煽风点火下,每个角落染上一撮小火,泉水里、崖下、婆娑花上。

墨菲斯化为云雾一瞬间升入高空,身边是被钳制的荧和金鹏。

她看了两眼小夜叉,笑得如同淬毒的素花,“听闻披月泽风流浪漫天下之最,那就一起来看看它的盛放和凋落吧。”

“你们,也将是这世上最后一次降生的夜叉。”

在小夜叉懵懂惊惧的视线中,她微笑合掌,“燃烧吧。”

语落一瞬间,披月泽轰然全方位燃烧,坠入火海,植被被火舌吞噬,水系极速蒸发。

从空中往下看,夜色中,雄伟巍峨的天衡山上绽开了绚烂妖冶的火树,肆虐的火焰高高扬起将远处的黛青色山岳照亮,也落入无数人眸中。

河流林木,干涸枯焦,烧的地皮都薄了一寸。

墨菲斯抚掌赞叹道:“壮美至极,披月泽名不虚传。”

火光胀起的一瞬,荧与金鹏瞪大眼睛惊恐间不约而同想起今日降生后种种。

浮舍和伐难在碧绿林木间带着他们追逐的笑声。

弥怒微笑看着夜叉冢的样子,他念待到年年九月九,与此饮酒祈长生。

应达自在行在婆娑树间的身姿,夜叉离别前对披月泽的留恋。

明明只出生在这里一天罢了。

金鹏心痛如绞,不知不觉流下泪,他拼力调集薄弱的风元素,想阻止家园的毁灭,但他太小了,根本抽调不出。

他不知停止,陷入某中难言的魔怔。

于是,泪流满面的荧看到,哥哥漂亮的铂金羽翼光晕大盛,继而片片断裂,化为无数光点倾泻而下,救出了即将被燃烧的铜雀。

“哥哥!”荧大惊失色,只是看着就仿佛感觉到了那股手脚折断的剧痛。

墨菲斯未曾防备,见此,脸色微变,没了翅膀的夜叉金鹏,实力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她愤恨地想杀死铜雀,却皱了皱眉,只来得及挥手掩盖金鹏风元素的痕迹,就迅速带着因断翅疼晕的金鹏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荧消失在山辉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