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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的始作甬者:权、权,还是权!
画棠抬手,撑住自己的额角,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起了桌面。
手心中传来的轻微刺痛感,被她给忽略了。
她得想办法、想办法。
“父亲,您若李代桃僵……?”
“不可取。”
画谨年断然否决了女儿的这个提议。
继续道:“那样虽然能保住季铭的命,但之后呢?
他那样的一个孩子,要他从此隐姓埋名、藏居村野,为父觉得:他会宁可选择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画棠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的,父亲和她的猜测都一样。
季铭,承受酷刑而不招供,目的恐怕不止是不想给定王府抹黑之外,更是想找到机会,光明正大地死到康帝的面前去。
所以,就算替他洗清了冤屈,只怕他也是快马加鞭赶进帝都、赶去皇宫。
画棠忽然就明白了父亲当时那句“活着”的意思了。
可明白了又有什么用?
面对康帝的旨意,放走季铭,他们画家九族皆灭。
而除掉季铭,那她的父亲,恐怕也会为金銮殿的大柱上再次添加一抹鲜红。
季铭有季铭的骄傲,她的父亲,也有属于她父亲的铮铮傲骨。
究竟要怎么办啊?
……
而与此同时,在离开莫县的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之内。
三角眼的王福,正听着小曲儿,靠躺在厚软的正方车榻上,用手里的竹签,扎着时新瓜果,慢慢品尝着。
“王公公,您就这么走了,也不让卑职安排人手盯着画谨年,您真就不怕那画谨年出什么幺蛾子啊?万一他把人给放跑了怎么办?”
这时,坐在车厢侧壁硬条塌上的杨保勇好奇地出声询问。
听到他的问话,王福的眼皮抖了抖。白胖的面颊上就浮起了一抹讥讽的笑。
弹掉手里的竹签,王福“嗤”了一声道:“他不敢的。不然日后只要季铭被人发现,他九族的人头都得落地。他可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说到这儿,王福来了些兴致。身子稍往上靠了靠后,颇有深意地问向杨保勇。
“你身为禁卫军副统领已有两年,那你说说,陛下选了画谨年来做此事,为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杨保勇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连呼“不敢、不敢”。
王福笑了。
一双三角眼,笑得都埋进了厚肉的眼皮之内。
他仰进靠垫,看着车厢顶的某处,开口说道:“怕什么?
此次连番设计,你都全程参与,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虽说圣心不可测,但真要完全不去测,又怎么能把事情办好?办细?办到陛下的心窝子里去?”
想到此次事情办得如此漂亮,王福免不了就开始得意。
而杨保勇听完这番话,汗也不流了,背也挺直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就道:“王公公所言甚是,那卑职就大胆揣测了。
季铭的案子,板上钉了钉。
而画谨年,勤政、务实、忠君爱国,还在民间有了那么点儿名声,官声也不错。
他还尤擅刑案,想要制造个什么别人查不出的意外,轻而易举。
而由他出手将季铭在押解之路上解决,没人会怀疑是他别有用心。
就算最后有人翻案,顶多也就查到那对贪财的母子、与孙宪海勾结。这就是您安排他们去闹县衙的原因吧?
王公公,论算无遗策,还真当非您莫属啊,卑职深为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