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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心只有马上见到银子的渴望和欢喜,以及……急切。
一豆烛火悠悠儿地在屋中亮起。
她捧着罐子就凑到了眼前。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寂寞的夜空。
惊醒了睡在侧厢房里的胡德。
听到母亲凄厉的叫喊,他猛打了个哆嗦,再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冲去正屋。
门闩着,进不去。
他就去了窗户边。
可刚往有亮光的、开着的窗户那边走了两步,忽然就撞上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那东西被他一撞之下,忽忽悠悠地就飘了起来,飘到院子中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就是不着地。
“啪!”
胡德使劲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些。
再大起胆子、撑起眼皮看过去。
忽然间,那白影就“唰”地一下飘到了他的眼前。
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汩汩流淌出血泪。
嘴巴大张,长长的、鲜红的舌头也掉了出来……
“啊!”
胡德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脚下一软,就摔倒在地。
他死死闭上眼睛,手脚胡挥乱舞。
“别过来、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啊啊!”
他认得那张脸,那是他媳妇的脸……
他媳妇回来找他算账来了。
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而这个念头一起,他就只剩下哆嗦了。
“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想掐死你的……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你不听话……”
他颤抖着嘴皮、结结巴巴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屋里同样在这般挤声音的,还有他的老娘。
“老、老头子……你、你死了就、就消停点儿,你……你活着不中用,死、死了也、也……”
胡老太太被那颗自家老头子的脑袋给吓得亡魂皆冒,连滚带爬地缩去了屋角,蜷缩成一团,一时间屎尿齐流。
哆嗦着张嘴就是习惯性的数落。
忽然想到不能再激怒对方,赶紧就地磕起了头来。
“老头子,是、是我错了,是我该死,我、我不应该为了银子就、就去害你……
我、我不该用鎯头敲你,我、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啊!我们好歹是几十年的夫妻啊,你……”
她一边承认着错误,一边死命地磕头,没几下,额角就见了血。
仍旧不敢停,生怕磕慢了、磕少了、磕轻了就“送”不走对方。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颗“脑袋”,已经被人捡起。
来人悄无声息地掠进,再翻窗而出,掠进了黑暗之中。
空气中,只留下了一句飘飘渺渺、凄凄惨惨的声音:“害我枉死(诬人清白),你若不认罪,我,还会再来,来索你命……”
颤颤的尾音,拉得老长、老长。
……
这一夜,不止是胡德母子俩,还有几个人,也受到了不同的、各式各样的惊吓。
而这些惊吓给他们带去的后果就是:七月初十这一天,一大早地,县衙门前的大鼓就被连续地敲响。
衙门一开,他们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地冲进去,仿佛见到了亲人一样,抱着衙差就哭喊着叫“救命”。
衙差们:“……”
听到热闹声,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的、凑了来看热闹的百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