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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十七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半坐在地上的人,也没叫人将他扶起,“张升,本县在问你话。”
张升被接连的变故,弄得晕头转向,听到唐十七的话时,正好看到了同样痴坐在地上阿妙,伸手指着她,“是她,是她主动来找我的。”
唐十七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奶娘阿娘身上。
她没去管那个‘为爱而痴魔’的阿妙,而是问张升,“她为何找你?又为何会找你?”
张升没了最后的牙,说话直漏风,还时不时的带点儿血腥子,“小民之前听苏家老太爷说,他家有一对龙凤子,生得玉雪可爱,又极是聪慧。”
“小民便起了好奇之心,经常去苏家后院看,想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小孩子,能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去的时日多了,便碰到了那个妇人,”张升说起这件事,现在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有一日,小民正在家中做木活儿,这妇人找上门来,说是见小民对两个孩子十分喜爱,她有办法弄出来,只需要小民给她一些银子便行。”
张升说到这里,竟有几分高兴,“那一对小儿可真活泼呀,生得也是真如苏老太爷说的那般,玉雪可爱,那晚,苏家后门留了门,那个门房在睡觉,两个小儿见到小民,不愿跟着过来,还是那妇人过来,劝说他们,说小民是卖糖串的,就在后门外,让他们跟着出来就可以看到了。”
“他们对那妇人十分的信任,直接就跟着出来了。”
张升接着说道:“他们跟着小民出来之后,走了几步路,一直在问什么时候,能到地方,小民也告诉他们就快了,后来的时候,小郎君发现小民不是卖糖串的,带着那位小娘子,两人转身往回跑。”
“那位小郎君,本来能逃走的,可是因为小娘子摔倒在地上了,他不想丢下对方,倒是少了小民不少事。”
唐十七闭了闭眼,“苏家予你们钱财建桥,你带走苏家小儿,为何不放了他们,却要以那等手段,将他们活活闷死。”
张升眼中冒着炙热的光芒,“他们是小民在凤阳县,见过最水灵的小儿,就好像是天上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有他们在,那桥一定可以长长久久的。”
“疯子,又一个疯子!”苏家主指着他,简直说不出话来,只重复着之前骂过阿妙的话。
唐十七至此也明白了,张升对于害死了人,根本没有愧疚之心,或者说他的眼里没压根儿就没有这些东西,他只想着修一座,能令自己名传千古的桥。
“倘若你不害死苏瑾、苏菁,苏家亦会继续出钱,令你们的桥完工,指不定如今上头已有人行走,会有人站在桥上,指着桥的每一个墩子,都道是你张升所为”
“可惜,因为你害死了他们,没有出钱,所以,这桥修不起来,只能怪你自己!”唐十七不打算同张升说人命的可贵,因为这种人根本就不懂,但她知道对方最在乎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的,张升大受刺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蒲县令说过会全力支持小民,桥已经有了守护神,当更顺利才是。”
唐十七只觉得荒唐无比,这世间有比性命更可贵的东西,但绝不是这一座桥,“来人,将张升押入大牢。”
两个捕役应声而出,拖着神色癫狂的张升离开。
苏家父子浑身的气力,也跟着耗尽了一般,身后的下人,立刻上前将两人扶起来,却在此后,众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原来竟是老夫多嘴的缘故,害死了一对孙儿吗。”
唐十七暗道不好。
她回头一看,果然,众人分开之后,陪着老妻的苏老家主,不知何时来到了,还听到了张升的话,若不是身边的下人扶着,只怕早就昏倒了。
“阿耶(翁)!”苏家父子忙上前,生怕苏老家主受不住打击,撑不住。
唐十七见此,也走了几步上前,“苏老家主,此事与你无干,即使没有你的话,那些人也会因为自己的私心,做出害人之举。你的话不过是他们害人的幌子而已,他们的本质,只是一种恶心到发臭的欲望。”
她的话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苏家人时隔多年的伤疤,今日再次被揭起,只有用时间,还有苏家人相依相偎的情感,或许能冲淡,但这些伤痛并不是真的忘记,而是有了这些支持,足够有勇气去坦然面对。
苏老家主也如她所想的那般,听了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双眼连老人最后的一丝光彩也没了,他将身边的人吓得不行。
卫安的出现就像一场及时雨,他兴奋的高声喊道:“何郎中来了!”
由来生扶着的何郎中,好一阵无语,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喘了口气,“病人在什么地方?”
唐十七忙应声道:“病人在此,还请何郎中过来一看。”
何郎中一看苏家三代,遂挑了个症状最重的,也就是苏家家主,静静的诊脉,衙门的一干人等,心神也都被这边所牵引。
从而,也忽略了,那三家下人。
“杀人了,杀人了!”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道惊恐的叫声,唐十七闻声齐齐看去,那奶娘阿妙已然被一位中年男子,掐得面色青筋。
捕役见状,忙上前去拉,那男子的双手,却掐得十分的紧,半晌才分开,等阿妙的脖子得到了自由之后,她只剩下了一口气。
咳了好几息,这才缓过来,惊恐的看着那男子,似是在此时,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分,“相公,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你这个荡妇,放开我,我要杀了她。”中年男子奋力挣扎着。
唐十七看着这个穿得老实巴交的汉子,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想,挥了挥手,让人将三家下人送出去,又将阿妙押入大牢里。
她又看向了何郎中那边,对方仿若未闻。
由衷的感叹道,果然是经过风浪的老郎中。
只希望,凤阳县也如他这般,今后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