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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青愣了一下，然后懂了我想问的，露出一抹老实的笑：
“小姐，听话就是我想做的事儿了。我这人吧，活着的时候一根筋，死了没有什么长进，就想着，能有个正直的人，带着我做正直的事儿，那就是我愿意做的了。”
这次轮到我怔住了。
他看似憨厚不懂世故，却又比许多人通透。
我忽而自嘲地笑笑：“我不算什么正直的人，我可坏了。”
黄青认真地反驳我：“不是的。”
“嗯？”
“小姐很正直的，正直不是一定的规制，而是选择，”黄青说道，“在我看来，选择好好做人也是正直，选择帮助别人也是正直，并不是要多刚正不阿，才能算正直。
小姐您会保护弱者，会照顾朋友和爱人的情绪，会尽自己所能地去帮助他们，就算是我这样一个器魂，您也会照顾我的意愿，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拖累别人，所以我觉得，您真的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正直的人。”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垂着脑袋专心看起武器来。
“唔，据我所接触的来看，女子多半力气小些，用太重的武器不但没法发挥出该有的杀伤力，反而会将自己本身的能力也拖累了。”
他中肯地点评着，“但女子最适合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所以您可以练习弓箭，以您的能力，若拉弓，自然不会只发一箭。
万箭齐发的威力是非常巨大的，对方躲避不及，就算不死，也伤重难逃，还能捉到其活口。”
我点点头，心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忽然有些激动了。
“而且女子也可于后方掌控全局，并非一定要拼杀在前。只是……”
说到这儿，他有些为难，“我本身属于那种比较笨重的，以力称霸的器魂，弓箭这种东西，与我的特性并不匹配，可能……”
可能在这方面上帮不上我的忙。
这点我早有预料，所以听他说来的时候，心里除了一点淡淡的遗憾，竟还有些隐秘的庆幸。
我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好魂配好刀，我给你弄一把上好的刀来，再给你找个好主人，我们也是可以并肩作战的！”
在合适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实力。
我想着想着，忽然把心思落在了风燕燕的身上。
嗯，论力气，自然是不小，当初在蛇冢主的加持下能凭拳头把沈青衣打得忌惮退缩的人，力量自然是不用说的，速度嘛，有点缺。
不过黄青的速度虽然称不上快，但在同行里也绝对不算慢的了，而且身为器魂，是会一直跟随主人的，就算主人死亡，器魂也可以跟随而去。
所以历史上有很多高人死后，其武器随之自发粉碎的事情。
风燕燕魂魄不稳，今日还险些被迷惑带走，若有黄青守在他身边，以后魂魄走上往生路，也能有黄青随时保护着，倒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呢！
我越想越觉得可行。
就是不知道风燕燕意下如何，又是否能与黄青相适应。
在确定之前，我并不打算将这件事说出去。
鸦朝洗好澡出来，看到我身侧有个高大的男人时，眼神瞬间沉冷，待看清是黄青之后，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模样。
变脸专家。
“神、神主！”
黄青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鸦朝点了点头：“你现在如何了？”
这是在问他身上沾染的邪气之事。
在那样一个地方待着，虽然没有被邪气侵扰纯净的魂魄，但总会沾染到一星半点的，若想继续修炼，就要将这些邪气驱得干干净净，否则哪怕是不起眼的一丝丝，都将会成为日后致命的伤害。
黄青点点头，眼睛也亮亮的：“都好了！北斗大师天天都检查进度的！他总说，万万不能让我身上留着会影响小姐的东西！”
“嗤，他的确应该上心。”
鸦朝嗤笑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将毛巾扔给我，语气依旧矜贵，却又让我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央央，屋里忘了备吹风机，你给我擦头发。”
黄青这种时候倒是极有眼色地离开了。
我接过毛巾，给他擦着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现在越想那个女人，越觉得眼熟，她好像就是针对风燕燕去的。”
或者说不是风燕燕出现了她才出现，而是从一开始就盯着，只不过正好被我和鸱鸟发现罢了。
鸦朝坐在我膝盖前的柔软地垫上，两只手懒散地曲起搭在床边，头微微后仰靠在我怀里，眸子微阖：
“眼熟么……会不会是近来看过的？”
“唔，不知道，她身上也没有什么特殊标志。”
正是头疼这点呢，没有标志就意味着线索极少，光凭着一张嘴和那一闪而过的轮廓，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能跟谁沾边。
鸦朝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只有独属于他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外头阳光洒进来照在他身上的原因，这味道竟越来越馥郁了。
“这沐浴液什么牌子的，怎么这么香？”
鸦朝忽而失笑，抬起手，食指轻勾我下巴：“央央，不是沐浴液香，是你的心，不静。”
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就你一天到晚撩得凶，自己去晒太阳去，我不伺候了。”
“啧。”
他翻身将我按住，将我压制住，眼底笑意盈盈。
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间，我身上的黑色千纸鹤掉了出来。
我和他看着千纸鹤，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然后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西方鬼帝。”
原来，是西方鬼帝中的那个女的。
怪不得眼熟呢。
鸦朝蹙着眉，捏起千纸鹤，沉声道：“我倒是忘了，有时候，存在即为标志。”
死人出现在往生路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早有预谋一般的等候和诱惑。
走在往生路上的阴魂，大多数都是混沌迷茫的，除了风燕燕这种奇葩的常客，而那个女人也是个十分清醒的，甚至还能在里面使手段。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条往生路，是她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