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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事听到这时,顺势道:“我还记得,当年寨子里莫名其妙地死了三十多人,好像……好像都是斥候营的人。”
“对!”村长点头道:“斥候营的老人儿,一夜之间都死光了。正好是凑够了,给墨随老爷子抬棺材的人数。”
东北抬棺材的人数,要看逝者的年纪多大,身份多高。一般抬棺的人数,都是按照四,八、十六,三十二人来配置。
不到三十二人,棺才在下,人在上。到了三十二人,就是棺材在上,人在下。说白了,就是三十二人抬棺的时候,是用架子把棺材抬举在人的肩膀上面,棺材比人高,代表着对逝者最大的尊重。
村长沉声道:“墨随老爷子是真狠哪!为了保住墨军寨的秘密,竟然把斥候营所有的人都带走了。”
“那时候,我和军师都已经商量好了,安葬了墨随老爷子,就回来挖开他家的祖屋。”
“等我们赶回来的时候,墨随家的祖屋已经不见了。”
“好大一栋房子啊!就像是被鬼神从墨军寨里抹掉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啊!我们在他家祖屋的原址上挖了一个大坑,就连房子的地基都没找到哇!”
村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心头却是微微一震:那个墨随凭空弄走一栋房子的本事,怎么像是《探马决》里的招式?
难道墨随也是阴阳探马?
这时,大管事又说道:“军师,恕我冒昧。您不就是墨军寨里的术士么?”
“当年,我们拆不动墨随老宅的时候,怎么去外面请大仙助阵?”
军师苦笑道:“我们墨军寨里唯一的术士就是墨随。”
“我只能算是半个术士而已,况且,术士主攻的方向不同,我那点本事根本无法入眼。”
“你还记得,墨随死后,我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吧?”
“那时候,我名义上是去寻找墨斌的下落,实际上,我是寻访高人修行秘术去了。可惜啊!高手并不常见,我也过了修行秘术的黄金年龄,只学了点皮毛哇!”
村长转身道:“各位,我今天之所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墨军寨最大的秘密。就是想问各位一句话:你们愿不愿意离开墨军寨?”
“如果。你们愿意,那就跟我们一起冒险开启秘葬。”
“如果,你们不愿,那就退出去,等待结果,所有后果,都有我们几个一并承担。”
村长话音一落,身后墨军寨弟子的态度却分成了两拨,年轻人跃跃欲试,年龄稍大的人却沉默不语。
其实,这些人的态度可以理解。
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在山寨中度过了半生,已经适应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让他们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而言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军师慢条斯理的说道:“诸位,即使你们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自己的后辈想想啊!”
“我们墨军寨子弟,个个能力出众,难道真的甘心世世代代窝在这深山老林里吗?”
一个墨军寨弟子走了出来:“村长,军师,大管事,我愿意一试。哪怕是死在这里,也要为子弟们搏出一条新路。”
那名弟子转身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各位叔伯,你们没有去过山下,没看到过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孩子吃的,用的,见识的,都是什么?我们的孩子又能见到什么?”
“真的是天差地别啊!”
“那时候,我恨不得把外面自己能看到的东西,全都搬回来,给我的孩子。可我没钱,只能看,不能买啊!”
“我回来了,我家孩子不断地问我:你什么时候再出去?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看看,我只看,什么都不要,行吗?”
“那个时候,我心如刀割啊!”
“各位,不管你们怎么想,这个秘境,我今天一定要闯。哪怕是把命扔在里面,也要给孩子一个希望。”
那人从兜里抽出一段红布条,在胳膊上连着缠了三圈,狠狠扎紧,毅然走向了队伍前列。
不久之后,墨军寨的年轻人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抽出了红布,扎在胳膊上,走向了村长。
军师频频点头之间,哑着嗓子道:“子女不满十二的,退!”
“家中有父母需要赡养,且是独子的,退!”
“父子同时上阵的,父留,子退。”
“兄弟同时上阵的,兄留,弟退。”
墨军寨人马短时间退出了四成左右,村长再次说道:“出去通知外面的人,按照军师的安排,向秘境增派人马。”
“墨军寨的命运能否改变,在此一役。”
“军师,你准备一下,我们开始。”
军师命令手下牵来一条黑狗,一只雄鸡,在秘境门口摆上了香案,看样子是要祭过门神之后再入秘境。
这个军师是个半吊子啊!
进秘境还祭门神,这不是等于告诉别人:“我要去你家偷东西,你先准备好么?”
军师点着黄香口中念念有词地在供桌前面绕起了圈来,我面色顿时就是一变,这个军师是在找死。
在秘境里玩萨满的套路。
很多人,都以为东北的出马仙就是萨满,其实这是一个错误的认识。
出马仙和萨满有相似之处,却并不是一个体系。
萨满,严格而论属于巫术,真正的萨满被称为巫师,萨满请神,祭祀都有严格的程序,在民间被称为“跳大神”。
就是因为“跳神”与出马弟子请仙上身极为相似,才会被多数人混淆。
那个军师,除了拿着一个单面的太平鼓之外,萨满该有的神帽,神带,神衣,神刀,神杖,一样都没有。
他大概是知道怎么跟“神明”沟通,想要用跳神的方式,跟“神明”谈和。但是,他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送神。
万一神明送不走,不仅他死无葬身之地,就连外面这些人都要受到牵连。
我正在皱眉之间,隋阳趴在我耳边说道:“大哥,要不要我下去送他一程?”
“你别乱动!”我传音呵斥道:“马上就要有好戏了!”
我说完不久,就看见那军师发出了一声怪叫,人在原地一窜老高,脸朝下重重地拍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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