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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的长椅上,安然疲惫的身躯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眨着眼看着天幕上挂着的群星。
辉星皓月。
如果躺在家里露台上去看的话,这一幕肯定会更为明了清晰。
城市里太吵闹了。
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这里相比其他地方会静一些,也不需要走多远的路程。
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过了六点。
目光侧移,林书怡低头撑着手坐在身边,她的眼睛看着的是漆黑一片的地面。
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不太对劲。
身上没披着白大褂,印象里的那种肃穆庄重少了很多。
说是要和自己聊一聊,两人一起坐下来这么久也没出个声。
良久,林书怡的声音终于传出来,安然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她那原本清亮的音色里混入了一部分沙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安然无法回答。
林书怡缓缓的把头转过来,灯火阑珊,但也能看到她的脸上满是麻木:“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情敌么?”
她伸手摘下自己的帽子,却转手给安然戴上了。
“安然,你实在太好看了,我不想看到你的脸,同样都是女人,我会自卑。”
林书怡动作生硬的把头偏过去。
安然一言不发,却把由于惊诧导致下意识抬起来的手放了回去,任由自己的眼前被一大片的朦胧所笼罩。
“原本我们两个人应该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你是万众瞩目的千金大小姐,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可是,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我一直都在追赶他的脚步,当他还没毕业就开始和顾城合伙把公司办的有声有色的时候,我就想,我要去拿到更高的学历,做出更厉害的成就,这样才能拥有离他更近一点的资格,可是当我拿到证书,回过头来发现他又走的更远”
林书怡抹着眼泪,哽咽到上气不接下气:“明明你什么都没做,却能够得到这么优秀的他,我不服气我不服气,凭什么啊?”
“明明是我先认识他,是我给他办的入学登记,带着他去找宿舍;是我监督他学会一天要吃三顿饭,是我在他和室友闹得不愉快的时候劝他搬出来住,介绍他和我一起去叔叔阿姨那里做兼职,是我”
她泣不成声的掰着手指头,把他们认识以来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出来。
这里人少,可以尽情发泄情绪。
安然静静地听着,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把盖在头上的草帽拿下来,扣在大腿上,她的视线也低了下来,她并不知道林书怡身上发生了什么,可心里竟然出现了一种名为“不忍心”的情绪,操纵的她的目光都不敢往旁边看上一眼。
“你才是伤他最深的那个人,仗着他对你的爱为所欲为,出卖他公司的机密,可为什么还是能够得到允许进入他的公司?我为他做了这么多,结果现在连我的触碰和关心都被他那么抗拒?从上午到天黑,我一直在等,我还需要等多久?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呢?”
或许自己是疯了,林书怡使劲擦着通红的眼眶,每次一抚过那片肌肤就会带来阵阵刺痛,可是她毫不在意,压在心里的话全部倾泻而出后,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定定的望着安然,在皎洁的月光下,她妆容精致,窈窕的身段勾勒出的曲线完美的可以称作艺术。
“为什么他的每次特别,都是为了你?”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过来,眼角同样微红。
“林小姐,我不能告诉你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
安然漂亮的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我只想留在他身边,无论好坏”
“我很小的时候,家里的佣人就告诉我,我爸爸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家,我是大小姐,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塌下来了有爸爸妈妈顶着,所以我成长的过程里,很少有不顺心的事情,爸爸妈妈也很宠我,在他们眼里,我是最听话的孩子,我弟弟小时候很调皮,家里人没少骂过他,但在我身上就几乎从来没有过。”
“所有人都爱我。”
“爸爸妈妈夸我懂事,弟弟说有我这么个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外人夸我漂亮,佣人们夸我接地气,比别人家的大小姐好接触多了。”
过去的那些温暖的回忆又涌上来,安然笑笑,眼角却有泪滴下来。
“我很漂亮的,我自己非常知道这一点,从初中开始,很多男孩子就开始追我了,但是我一个都不要,我谁也看不上,心气很高很高,当时我就是个小女生,想的还是电影里那种“身披五彩圣衣,脚踏七色祥云”之类的东西,至少也要像我爸爸对我妈妈那样。”
微风拂过,树叶婆娑作响,撒下的树影也飘忽不定。
安然的脸上明暗交错,她伸出手,看着那银色的月辉和阴影在手心这方寸之间来回争夺。
“后来我上大学了,还真的有这么个人出现了,现在想来我都是好蠢,被人骗的团团转,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甚至还打算毕业之后就和那个人结婚,为此和家里人闹得很不愉快。”
她轻声说着:“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沈如海,想必林小姐也有听过吧。”
林书怡震惊了,呆呆地都忘了抽泣。
这是一段她从未知道过的经历,她没有什么强大的情报系统,在她不在的这几年里颜明川的经历,林书怡所知道的也不过是顾城有时失言而泄露出来的寥寥几个字而已,并且没有下文。
顾城似乎相当避讳那段时日,对谁都不肯多提起丝毫。
可“沈如海”这个名字,她知道。
这是凶手的名字。
顾城曾经暴跳如雷的对着电话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弄死他!”
“你”
林书怡张口欲言,却难以发出除了单音节之外的任何声音。
安然不在意她的反应,她举起自己的手,对着月光端详那颗桔梗花托住的钻戒,让它在自己的眼中闪耀月光。
“在我大学毕业的前一年,我在我家里见到明川,是我们的第一面,那时候他是我爸爸的客人,我现在都还能记得那天他穿的衣服是一件黑白相间的外套,他很喜欢这两种颜色,我们住在城东别墅那几年,他的衣柜里就只有黑色和白色。”
“后来就是很烂俗的桥段,家里人逼着我和沈如海分手,甚至都把我关起来了,在毕业后的第三个月我就嫁给了明川,婚礼上我闹得很厉害,所以我们的婚礼办的很不体面,再加上我在前一晚还逃婚了,把我的红嫁衣扯了个稀碎,那是很有名气的手工裁缝给我定制,酒店临时找过来的替补远远比不上原来的那一件,我穿着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踩脚,反正就是很狼狈就是了,参加我们婚礼的也没几个人,明川那边甚至就来了顾城一个人,冷清的很。”
她笑着说:“我们得到的祝福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