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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令瑶看他老神在在把柏江拉进网中,此时嘴角轻轻扬起,暗道太傅府的后宅里怎么藏了这么一只狐狸,以往连宅子都鲜少出来,如何能行事这般老辣?
她思及此,手微微一顿,秦风他有些行事确实诡异,她以往从未细想过,如今细思,她后背冷汗淋淋,忍不住望向他,却见秦风也看过来,眼神恰好对上。
说来也怪,昨天晚上两人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尴尬,现在眼神一撞上,依旧是那种默契满满的感觉,眼神就跟粘上了一般,直到容莹安轻咳了一声,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秦风刚才已经极力避免去看萧令瑶,她今日实在是与以前大不相同,眼瞳里似有水纹,没施脂粉,肌肤如凝脂,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光一照,脸庞居然微微透光。
甩掉公主的壳,她又成了另外的样子,是新鲜的,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方才听容莹安骂柏江色令智昏,他深感为然,老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当年惊鸿一瞥就误了终生,揣着前朝玉玺就把人带回来了,啧。
秦风突然想自己要不是活了两辈子,是不是早栽在萧令瑶手里了?
萧令瑶心里想的却是秦风除了这两件事情以外肯定还有谋划,只是与柏家初打交道,定不会亮出所有底牌,他这是要一步一步来,谨慎得很。
两人各有所想,就听到咚地一声,那柏江激动道:“罢了,祸也闯了,秦公子,咱们不妨合作一把,以后互通消息,至于如何传送听你的,只是兵器之事?”
“刀剑枪戟锤不可少,弓箭刀弩不可缺。”秦风简要地说道:“若是可以,江湖常用的暗器也可备一批,清单待晚辈拟好交予庄主,至于数量一次不可太多,以免惹来麻烦。”
“这是当然。”柏江说道:“哪天约你们的总镖头过来认识认识,毕竟是要借镖局的名头行事,先把人混熟了再说,另外,那劳什子大理寺少卿如何处置?”
“此人必须留有活口,且不能让他知晓自己身在何处。”秦风断然道:“这方面庄主定是比晚辈精通,若是嫌麻烦的话,晚辈也可奉上一药,可致其长期昏迷。”
柏江打个寒蝉,这秦公子看着人模人样的,下手可真够狠的,他摸了摸鼻子:“不过是多养个人罢了,放心,一定活生生地留着,让左平道那狼狗不敢乱吠。”
“多谢庄主。”秦风又转向容莹安:“晚辈还有些事想与夫人详谈。”
容莹安早料到有此一出,便颌首道:“如今我等也算是被迫同舟而渡,有些事说明白了也好,凝儿,你与庄主他们先出去罢。”
萧令瑶与柏家父子俩出去,顺手带上了门,那柏江突停下脚步,对着萧令瑶说道:“你阿娘可曾说过要与你一道回隋城?”
见她点头,柏江拍着大腿说道:“这可不成,那左平道只是暂时听话,且你们娘俩在隋城,那岂不是在皇帝老儿的眼皮子底下,不妥。”
“阿娘确实提过,但事关重大,我与阿娘还需得再商议。”萧令瑶如实说道:“阿娘也定是舍不得两位幼弟。”
柏江张着嘴等半天,却没等到她说一句阿娘也舍不得庄主,在柏泽远的嗤笑声中摸了摸鼻子,颓然转身离开,柏泽远则说道:“姑娘看习惯了就好,父亲平素就这般模样。”
萧令瑶却有些走神,不知秦风与阿娘要谈甚?
诺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两人,秦风的心着实松了松,淡然道:“不瞒夫人,夫人上回在浮生阁所焚之船正是晚辈的。”
啪,容莹安手中的茶杯盖子啪地落下,她猛然抬头道:“那日你也在浮生阁,比我们抢先一步到了密室,看来,你手中还有筹码,刚才为何不亮出??”
“或许是因为夫人是她生母,晚辈更信任您一些。”秦风说这番话的时候,没忽略到容莹安意味深长的笑意,他不以为然道:“晚辈的确在浮生阁弄到些东西。”
“你方才与柏江谈兵器锻造,如今又要与我谈甚?”容莹安说道:“我这里还有何物是你可图的,栖落山庄的庄主都被你拉下水了,还不够?”
“晚辈曾听公主提过,夫人其实并未有过颠覆东越的想法,只因为自认为蚍蜉撼树不可取,不愿意再看同胞牺牲,只想择一处避世而居,这一点与晚辈不谋而合。”
秦风颇意外的是萧令瑶并未告知容莹安苦崖之事,这倒是给了他极大的发挥空间:“夫人去浮生阁可是想知道浮生阁主如何能安世而居?”
容莹安盯着秦风的眼睛,多年逃亡生涯刻进骨子里,并未因为这几年失忆后享有的安逸生活便改变分毫的提防与警惕。
这样的神色在秦风看来并不陌生,他曾经多次在萧令瑶脸上看到相同的神色。
见她不语,秦风便笑了:“她没骗我,夫人并无让儿子去夺嫡的心思,一切只是前齐王世子一手推动造就如此结果,但从现在起拨乱反正并不晚。”
容莹安略一沉吟,说道:“原来误打误撞烧了你们的船,不知你们如何离岛?”
这位夫人答非所问,秦风略想过后说道:“晚辈身边有浮生阁门人,在他的指点下找到浮生阁以前自备的用船顺利离开小岛,猜想夫人定在岸上守株待兔,我们改换路线上岸。”
容莹安目光亮起,原是个聪明人,也是,能把左平道挟制住,刚才又把柏江拉为同盟,此人心计可真是深哪,自家那女儿也是眼光独到,就这么乱抓驸马,抓回一只小狐狸。
“秦公子的重点可是这安世而居四个字?”容莹安说道:“浮生阁阁主这般的传奇人物都未能善终,浮生阁也未成为一方净土,未做到避世独立,你又有何本事能办到?”
东越为虎,要从虎口脱险谈何容易,就算可得,那以后呢,南瀛是狐狸,那北漠便是蛰伏的狼,天下之大,要择一处避世,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