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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唐相之事已经翻篇,如今宋相一人同样能挑得起来,以前倒真是小瞧了他。”元帝对提拔宋洛极为满意:“至于白家……居然得了失心疯,去巴结五皇子。”
蒙天奇心下一噎,此事他不知晓,想来是袁不期查到的,虽心里不得劲,也不得不服这袁不期的本事,这才回来多久,屡立大功。
也不知此人当年是做什么的,怎么就入了陛下的眼,还因为他成立了紫吾卫,虽是后来被冷藏了这些年,如今一朝归来,大有盖过飞龙军的势头,眼下情况是越来越不妙了。
“五皇子似无夺嫡之心。”蒙天奇说道:“如今在户部任职也算兢兢业业,并未有拉拢权臣之意,如常上下值,臣以为只是白副相一厢情愿罢了。”
元帝显然对白家的举动不满,东宫空缺,有些臣子的心便活了,不过当务之急倒也不是敲打白家,最棘手的依然是陈天啸:“罢了,暂且随那边去吧。”
言下之意是不用重点盯着五皇子了,蒙天奇领命,元帝的火也消得差不多,突然心生一念:“宣镇北侯明日进宫探望皇后,便说皇后许久未见娘家人,盼与他一见。”
这不就是让他们俩先撕扯么,蒙天奇心里门清,但也乐得如此,这一路上陈天啸没少给他脸色看,他心里也憋屈着呢!
再说那尸首被挪到大理寺,立马就被送往仵作处,这运尸时并未避着百姓,是以秦风不久后就知道陈伯远的尸首到底是运去了大理寺,接下来便是验尸了。
说起这仵作也是历史悠久,先秦时期便有出现,时称为令史,负责活体检验、尸体检验、现场勘验和拘捕人贩,负责的范畴可比后来的法医要广泛得多。
协助令史干活的还有隶臣与隶妾,即为男奴与女奴,古时男女有别,女尸需得由隶妾负责检查,且一般良民就没有去做仵作的,都是贱民而为。
且被当时的人认为不详,是以当仵作的人不是屠户之子或是给人办丧事的家族之子,没有官位品级不说,报酬极其微薄,一年能领上十几二十两银子就不错了。
像在大理寺这种地方,据说可达到三十两银子一年,但若是了解各高门大院里的丫鬟工钱,那仵作简直是再便宜不过的活,毕竟高门的丫鬟月钱有二两银子,一年也有二十多两。
至于给仵作当学徒的弟子则更惨了,一年能有十两银子就不错了,绝大部分学徒只能拿到三五两,平时还得靠做其它零活混生活。
且做了仵作便是贱民,不得与良民通婚,子孙连科考也做不了,是以能做仵作的人往往不受欢迎,但是,秦风却晓得这位大理寺的仵作却是个有本事的人。
左平道这人虽然一肚子坏水,行事又阴沉,但是个慧眼识珠的人,这名仵作是他最信任的一个,据说给的酬劳高不说,私下还曾给过贴补。
这人也未让左平道失望过,屡次帮他破获大案,如今陈伯远的尸首落到这名仵作手里,龙七难免有些担忧:“东家,会被查出来死因吗?”
为免万一,他们并未直接参与,萧令瑶他们则是了无痕迹地完成,半点漏洞没留,既无人察觉他们出入,唯一未知的因素就在尸首上了!
秦风估算了一下陈伯远的死亡时间,从死亡到陈天啸入都城可有十来日了,就算有冰护着,尸斑是难免的,不过死亡时间早就明确,仵作在这方面可以略过。
只是这尸斑除了验证死亡时间外,还有判断死因的作用,比如上吊死的,尸斑往往分布在下下肢的末端。
《洗冤集录》中便有记录,腿上有血印,如火灸斑痕,及肚下至小腹并坠下,青黑色。
“东家,陈伯远是被马踏伤而起,如果要验,外伤撇开不说,最应该验的是骨伤,这骨伤我是知晓一二的。”龙七说道:“以醋清洗全身,用浸了油的丝绸和油纸隔光而看。”
“由此可见断骨之处,还有一种方法,将厚薄适中的纸张放在疑似骨折的位置慢慢熨擀,骨头的裂缝就会清晰的显现在白纸上。这个环节想来必定不会少。”
听龙七说得头头是道,秦风不由得想到江湖悬赏找的施针人至今没有下落,洛凡尘虽在研究,但也未有成效,也不敢贸然下手,龙七如今依旧是内力被封的情况。
好在他记起所有的事情,也拥有了原本应该有的反应,楚月不止一次想让龙七刮掉脸上的胡子,都被他拒了,说是现在跟着他出入,这张脸无浮生阁的旧人认得出来更好。
“当朝验骨之法居然已经如此高明?”秦风对这一点的知识倒有盲区,他是医生,但不是法医,虽是看过《洗冤录》知道一些,但了解得也仅是片面。
“东家可知道红伞验尸?洗净尸骨后将尸体放进烧好的地窖中,除去炭后泼入酒两升、酸醋五升,趁着地窖里升起热气,把尸骨抬放到地窖中盖上草垫。”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取出尸骨放在明亮处,迎着太阳撑开一把红油伞,骨断处有红色说明是生前被打断的,骨断处没有红色则是死后折损。”
秦风听完就晓得陈伯远的骨折情况是瞒不过仵作了,仅仅验骨就有两个常用的法子,又是左平道重用之人,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骨伤如何倒是与我们无关,就算验来也是让镇北侯去清算疯马之事,”秦风的手扣在茶杯上:“此事办得隐秘,当时为你提炼营养神经的药物时,我顺手炼了其它东西。”
“可是会造成中毒迹象?”龙七面色严正道:“若是中毒而亡,可是有银牌之法!”
秦风未置可否,却是没了底,以往觉得这朝代没有精确的仪器与试剂,极难验出他的药物,但如今听龙七细细道来后,他倒觉得——未必。
原本有十成不被察觉的把握,如今直接去了一半,倒是不知那仵作本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