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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能办到知礼知节便是不错,亲如母女只是说说罢了,曹氏本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嫁入秦家,她知晓婆母根本瞧不上自己家的门楣,不过彼时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听着唐红英歇斯底里的指控,曹氏默默地站在不远处,虽是颦着眉头,眼睛却看着公爹,心里暗道一声可怜,婆母只顾着数落她,眼睛里面哪有淋雨的太傅大人?
秦佐怀的衣衫湿着,下人们终于取来毛巾和热水,唐红英似乎才反应过来,却是心虚地站在一侧,秦佐怀默默无言地接过毛巾往净室走。
他不禁想到刚接柳苑进府的时候,这种事情根本无需提醒,她全身心都在自己身上,若是这般淋了雨,她定是着急得亲自处理,绝不假手于人。
换了衣衫出来的秦佐怀看着外面的雨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专营了一辈子,到头来落得一场空,如今朝堂的局势不明,二皇子或三皇子都有可能成为东宫之主,如今还有五皇子。
倒是只有四皇子一如既往地呆在书院不动静,也不知道是真无意还是蛰伏,想到五皇子,秦佐怀心中微动,锦华公主与五皇子若是一母同生,她势必会支持自己的兄弟。
她这次回来势必卷进权力之争,他们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但愿陛下看在秦风早就自立出府的份上放过秦家,如今的秦家再经不起一次折腾了。
秦佐怀正想得入神,砰地一声,唐红英推门进来,双眼红红地看着他:“大人。”
又来了,秦佐怀看到她手里捧着的热茶,心情稍缓:“何事?”
“曹氏克扣母亲的用度,此事您不能不管,若不是那房屋……”
“那房屋为何坍塌,你真以为我不知晓?”秦佐怀早差人去看过了,那人是个修葺房屋的老人,一眼就瞧出院墙是被外力推倒的,而房屋坍塌是有人刻意破坏了房梁。
那风刮得再大,雨下得再狠,能从内部破坏掉房梁?
这是他的好夫人和好岳母为了住进太傅府使的一记昏招,他们看透他现在不敢休弃唐红英,就铁了心地要吸秦府的血,如今住进来倒罢了,还在府里耀武扬威。
唐家倒了,现在的唐家哪有这般行事的底气?她们就是愚蠢,秦佐怀的心被刚才那场血浇得透透地:“秦府如今不复从前,你之前贴补了多少银子到那边,自己心中没数?”
唐红英心里一咯噔,又听到秦佐怀说道:“前阵子我不想引起陛下的注意,也不想让世人戳着我的鼻子骂我没有良心,岳父前脚刚倒,后脚就休妻,才让你在府上为所欲为。”
休妻?唐红英晓得丈夫的秉性,他虚伪至极,极好声名,笃定他不会因为唐家倒了而休弃她,毕竟她早就出嫁,本朝女子出嫁便是夫家的人!
“你敢!”唐红英嘶吼道:“你能从当初的五品步步高升,不全是托了唐家的福,如今你稳坐太傅之位,陛下也未因唐家的事牵连你,你便想做狼心狗肺之人?”
“还是你念念不忘那个贱人,想把我休了接她回来,做你的春秋大梦!你这样薄性薄情的人,她早把你看透了,如今她有做皇商的儿子,有公主儿媳,你算什么?”
“只怕你巴巴地送上门柳氏也不会再看你一眼。”唐红英哪能不知道秦佐怀曾经腆着脸去找柳苑但碰了一脸灰的事:“还有秦风,其实你清楚这庶子暗算了秦家,可你无可奈何。”
“他有陛下保着,又有公主撑腰,他自立出府后就占着安定府,那是他秦风一个人的府邸,他名下的所有财产也与秦家无关,不仅如此,他还做了皇商。”
“你不是素来会盘算么,当初可算得这一点?”唐红英说道:“还有那柳苑的放妾书,也是你的好庶子算计的!秦风不愧是你秦佐怀的种!”
唐红英被休妻二字刺激得不轻,这张嘴就不带把门的,秦佐怀在玉春楼里被刺激得不轻,此时被她一通嘲讽刺激得脑袋发晕,脚底有些站不住,身体摇摇欲坠!
唐红英的话虽然难听,但每个字都是真实的,他被秦风那庶子步步算计,秦风瞒着他赚下的家财与他无关,他还把柳苑弄出秦府!
对了,秦佐怀突然打个激灵:“我还有一个儿子,秦启,对了,秦启如今拜在楼大师名下,楼大师的声望虽然敌不过程老先生,但有他在的话,说不定能撑起秦家门楣。”
唐红英顿时噎住,她没料到秦佐怀这么快就有了新的打算,这是看秦云仕途不顺,再难进阶才想到自己的幼子,秦启还不如秦风呢,秦风好歹是个妾生的,秦启是通房之子!
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通房之子,他秦佐怀如今也要抬举!
“秦佐怀,你不要太过分。”唐红英捂着胸口道:“你是想让外面的人都来看我的笑话吗?唐家一倒,你连云儿也不愿意提携相助,宁愿要扶持那个通房生的种?”
明明是世家子女却说出这般粗俗的话语,秦佐怀想到了柳苑,哪怕是她最失望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他定睛看着眼前芳华不再本就姿容平庸的妻子。
当初他为何要娶唐红英,无外乎是要借唐家的势,至于她本人根本没有可以吸引他的地方,不过是权势诱人罢了,如今看来除了身世,她处处不敌柳苑。
如今唐家这般下场,她还不懂得收敛,伙同着唐老夫人把秦府搅得天翻地覆,她以为如今是何年?秦佐怀的的酒意都被雨淋没了,只剩下一腔怒火。
他立马走出去让下人叫来曹氏,曹氏也算淡定,面对公婆毫无惧色,反而目色沉沉地望了唐红英一眼,今个唐老夫人甩她耳光的时候,唐红英不仅没有拦着,还一直冷笑。
她未出阁前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原本是不想高嫁的,奈何父母看中这桩婚事,本朝女子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从了,但如今她不想受欺压。
“见过父亲。”曹氏直接忽略了唐红英,她方才就发现秦佐怀对唐红英的忍耐到了头。